“好,这话说得好,一介平民女子竟有这样的胸襟,我朝焉有不兴之理。”月娥一番话皇帝正中下怀,皇帝雄韬伟略,正秣兵历马,想发兵漠北,跟北夷决一死战。
太后嗯了声,赞赏道:“是个有志气的孩子,哀家做主,你就跟着国舅爷吧。”
简王不甘心,还想说什么,皇上瞅了他一眼,意思警告他以大局为重。
月娥忙叩头谢恩。
许章方才不好意思接受,此刻欣喜。
皇后对这秦姑娘印象蛮好的,秦姑娘不只心灵手巧,处变不惊,沉着应对,四两拨千斤,轻易改变了做侍妾的命运,宁可做侍女也不做小妾、男人的玩物,是个有志气,有骨气的女子。
这厢正说国舅爷的事,后宫妃嫔中有一程淑仪,突然捧腹,‘哎呦’出声。
皇后似不经意瞟了她一眼,嘴角一丝嘲讽笑意,刹那,就转为紧张情绪,“妹妹这是怎么了?”
瑜贵妃淡笑着道;“别是程妹妹有喜了?”
太后眉开眼笑,立刻高兴道;“快扶程淑仪去寝殿歇息,这是大好事,今举国欢庆,喜上加喜,是个吉兆。”
许皇后心底冷笑,程淑仪真会挑时候,忙吩咐太监“快找方御医来给看看。”
许章是外男,后宫不得久待,行礼告退。
简王无奈看着许章带走月娥,心说这寿礼送的,外带赔上一美人。
月娥随着许章刚出慈宁宫门,顶头正巧撞上一人,方子谦看见月娥瞬间愣住,月娥失神,脚步顿住,恍惚不敢相信。
☆、孤男寡女
月娥和许章一出坤宁宫,顶头遇见一人,二人均一愣神,方子谦退过一旁,拱手施礼,“国舅爷”
许章笑道;“方院使一向可好?”
方子谦恭敬地道:“好,谢国舅爷关心”
许章含笑,“方院使给家母开的方子很管用,家母今冬没咳嗽,谢谢方院使,有空我置酒请方院使共饮一杯。”
方子谦说话时眼光扫向月娥,心尖刺痛,勉强道;“在下愿意奉陪。”
听二人对话,月娥想,许章称呼方子谦院使,原来他已掌太医院,接替他父亲,大概是这个原因对自己食言,男人仕途重要,岂肯为个女人毁了前程,心里对方子谦却不恨,毕竟门第悬殊,他做出这样的选择,无疑也是明智的,但愿他仕途顺遂,彼此再见,徒增伤感。
幸好,许章没在多说,二人互别,与月娥出宫院。
方子谦久久伫立,望着那远去的背影,心头滴血。
好久,一个太监出来,看见他,笑着道:“方大人,里面正等着您,您在这里等着太后传召,是奴才不是,让方大人久等。”
方子谦恋恋不舍入内。
许章和月娥出宫门坐上轿,许章偏头看她,月娥正想得出神,许章道;“你和方大人认识?”
月娥无意隐瞒,道:“在家乡时认识?”
许章探寻看了她一眼,“我看你二人关系非比寻常,可曾谈婚论嫁?”
月娥垂目,半晌,抬起头,“月娥出身低贱,高攀不上,顺口一提,算不上婚约。”
许章看她低眉顺眼,有几分难过,不知怎么自己心里也跟着不好受,道:“方大人是个好人,不过人生在世上,不免有各种牵绊,也许他迫于无奈,方才我看他看你的眼神,用情很深,大概内心也很痛苦,他一定有不得已苦衷。”
月娥低声道;“那些事都过去了。”
许章盯着她,她神情落寞,淡淡哀伤,生出一股怜惜之情“你二人心里并未放下。”
月娥苦笑,“民女现在身份是侯爷府婢女,还有什么资格与堂堂太医院院判大人谈感情的事。”
许章半晌道:“你要想着他,我放你走,找你的幸福去。”
月娥心一暖,瞬间感动,抬头望着许章,看他是否说笑,许章神色庄重,丝毫没有戏耍她的意思,月娥认真地道:“国舅爷是个好人,国舅爷当真肯放我回去?”
许章心里有几分犹豫,但话已出口,硬下心肠,道:“当真,你现在就可以走。”
月娥这几个月在简王府的经历如噩梦一般,做梦都想离开,这愿望来得太突然,一时之间不敢相信,怀疑自己是否做梦,使劲掐了一把大腿,疼,看来是真的。
抑制住兴奋,看着许章,“我现在可以走”
许章重重点点头。
月娥犹豫是否直接下车,忽地想起一事,问;“国舅爷要出征漠北?”
许章道;“是,天气暖和,皇上就下旨发兵,现在冬季不适合开战,地冻天寒,漠北气候多变……”
月娥隐约忆起,前世国舅许章出征漠北,跟北夷在封狼山一战中了埋伏,兵败自刎。
月娥心想,许章坦诚心地纯良,这么好的人自己不能眼看他丧命,为自己一己私欲,置他安危于不顾,于心何忍,何况他救过自己一命,如今又救自己与水火,自己当报答一二,良心才安。
可是她重生这件事,只字不能提,许章也不会信,用个什么法子提醒他,她一抬头,看见青缎轿围绣一幅图画,灵光一闪,有了,遂道;“民女屡次受国舅大恩,无以为报,愿绣一幅地图,也算为国出力。”
许章点头赞许,“好,这个主意好,纸质的地图,用久了模糊不清,手工绣地图,经久耐用,只是辛苦秦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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