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踪林外, 炼心台上。
李情五心朝天盘膝而坐,猎猎寒风呼啸而过, 吹得她发丝飞扬,衣袂飘飘。
“唳唳——”
低空盘旋的海东青锐利如刀的眼兴奋的定格在她身上,仰头发出愉悦的啸声, 如离弦的利箭俯身直直冲向李情,灵巧轻盈的落在她的右肩上。
“唳!”海东青亲昵的蹭蹭李情的脸颊, 尖锐的鹰爪小心翼翼的往里缩了缩, 深怕弄伤了她。
“红豆, 别闹。”
李情双眸紧闭, 低声呵斥道。
她还在练功呢。
“唳。”
海东青假作无辜的左顾右盼着, 没一会儿就绷不住矜持,鹰脑袋使劲儿往李情脖颈间又蹭又贴,豆大的眼眸透出奕奕神采来。
还没完全褪去胎毛的鹰脑袋毛茸茸的, 蹭得李情酥酥痒痒,在这种情况下,她是别想安生练功了。
“真是物似主人形。”
李情在心底暗道,红豆明明是只雄鹰,但这幅粘人耍赖的模样儿和它主子简直一模一样。
“唳!”
李情无奈的叹了口气,收功从炼心台上一跃而下。
“唳唳!”海东青立刻朝李情伸出了绑着竹筒的小爪爪,催促冲她叫唤着。
“乖。”李情温柔的摸了摸鹰身,换来海东青愉悦的回蹭,她借下竹筒,取出信件,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大选在即,速归。”
是她便宜爹的手信,李情的目光有片刻的怔愣,随即又化作了意料之内的无奈以及尘埃落定的踏实。
“魔镜,查一下选秀结果。”
李情伸手结下悬挂在腰间的魔镜,镜面映出熟悉的眼耳口鼻,整个就是二次元的画风。
魔镜痴迷的望着李情,“情儿……”
从射雕出来,魔镜就成了痴痴傻傻的模样,也不似之前那般活波好动口口声声主人长主人短了,开口直接喊情儿,李情纠正过,谁料魔镜充耳不闻,故作不知,如同缺了神智一般。
李情颇有几分无奈,难不成魔镜也会水土不服?
几次之后李情也由着它去了。
镜面泛起涟漪,一则消息随之浮现。
“宣和元年春,宋徽宗广召京中七品以上官宦千金入宫遴选皇子妃嫔。时年三月二十七日,圣旨立,册封尚书右丞李邦彦之女李情为郓王赵楷正妃。”
李情微微一愣。
仿佛察觉到她的想法,镜面再次泛起水波,随即又是一条消息缓缓浮现。
“时年三月二十九日,册封圣旨立,尚书右丞李邦彦之女李情入主东宫为太子正妃。”
两条消息来回交错闪烁浮现,速度越来越快。片刻后,魔镜表面如同抽了风似的滋滋两声,彻底死机不动了。
于此同时,李情明显感觉到丹田里的刚凝聚而出的内力被吸了个干净!
这可真是……
李情无语的望着装死的魔镜,一连串省略号划过脑门。
这家伙也太不靠谱了吧?
这一场梦突如其来。
李情只是从图书馆面前路过无意之中瞥了一眼玻璃窗户,依稀看到几本翻开的书籍,再次醒来,她变成了嗷嗷待哺的婴儿。
这一次,李情一梦胎穿,带着魔镜投身于北宋末年的官员家中。
她这辈子的便宜爹,全名李邦彦,字士美。大观二年进士,初为河阳知县,后任吏部员外郎。李邦彦育有一子两女,其中长子李诚,长女李淑婉,以及幼女李情。
两女之中,李情出生于便宜爹与便宜娘情浓之时,一个缠绵悱恻的情字道尽了所有夫妻间的浓情蜜意。因此李情颇得李邦彦偏宠,再加上李邦彦自打李情出生以后官运亨通,连年晋升,时至今日更已是简在帝心的权臣,官至尚书右丞。
因此李情一直被便宜爹视为旺父的掌上明珠,宠爱有加。
李邦彦生于民间,仪姿甚美,每出行常得掷果盈车,且善文工词赋,喜蹴鞠,嬉笑怒骂皆狂浪,素有浪子之称。
李情五岁那年,李邦彦与宋徽宗赵佶因赏鉴画作而相知,两人至交感情迅速升温,得逢知己的宋徽宗几次提拔李邦彦,短短十年内,李邦彦鲤鱼跃龙门,多次晋升,如今已是手掌实权的炙手可热的尚书右丞,正二品官职,位比副相。地位隐隐有赶超当今宰相蔡京之势。
随着太子年龄渐长,几位皇子也到了适婚年龄,皇子娶妃之事提上议程。
近几年,李邦彦深得宋徽宗的信任爱重,宋徽宗几次当着百官的面笑言,要与李邦彦结为儿女亲家。
此次虽说是选秀,但作为李邦彦唯一的嫡女,李情的前途已定,满朝文武谁人不知,宋徽宗早就将她视作佳媳。
是以,李邦彦迫不及待的飞鹰传书催促李情归家。
宋徽宗目前适婚龄的皇子有三,分别是太子赵煊、郓王赵楷、景王赵杞,而与李情年龄相当的唯有太子和郓王,也就是说,她日后不是太子妃便是郓王妃。即使都是宋徽宗的儿媳,但两者的身份之差却无异于天堑。
太子妃乃是未来的国母,这位子何其抢手?若是日后诞下嫡子,前途不可限量。
都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若是哪家出了个皇帝外孙,至少可保家族三代荣华加身。莫说是李邦彦,蔡京、童贯之流也是盯死了这位置,都想争一争这未来的帝王母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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