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的直觉很准,但他往往被好奇心牵着走而忽视了第六感的示警。
“西门吹雪你个大麻烦,给我带来个更大的麻烦,引出一堆更多的麻烦,我陆小凤最近时运不济啊!你们这些麻烦精!”
“别这样嘛!”
玉天宝笑得眉目弯弯,“听说陆小凤你交友遍天下,两大绝世剑客的决战相必会引来诸多视线,其中少不得有你的朋友,可惜缎带却只有十根呢,给了这人不给那人,岂不叫你陆小凤难做。”
“作为朋友,我给你出个主意,人情这东西难弄,不如公开售卖缎带,以价高者得如何?至于所得银钱嘛……”
玉天宝俏皮的眨了眨眼,暗示意味极浓。
瞧她多好,这时候了都不忘给她国库增加一笔收入。
“……”
陆小凤的回答却是飞快遁走,空中远远飘来他憋屈无奈的抱怨,“你这算哪门子的朋友哦!坑起人来毫不手软,我陆小凤惹不起,只能溜了溜了!再待下去,陆小凤都要被你三言两语坑成秃毛鸡了!毛都给你坑完了!”
这回轮到玉天宝无语了,她哑然失笑着望向不曾出声的西门吹雪。
慢步走到他面前坐下,严容低声问道:“小弟啊,你跟姐说实话,与叶孤城论剑之战,你有几分把握?”
西门吹雪回道:“此战,我自当全力以赴。至于结果……”
他勾唇浅笑,却未曾给出结论。
玉天宝眉头拧起,领会到了他的意思,此战两人之间的胜负不过五五之数。
她没再言语,但心底却是霎那之间转过无数的念头。
***
决战当天,申时。
随着一声沉闷的吱声,宫门由内而外缓缓朝两侧拉开,数万禁卫军整齐列队小跑着从宫门内分两队奔涌出。
“绿绸带系于头顶者可通过侧门入宫,入宫后将由内监引入太和殿前,任何人不得擅自在宫内走动,违者以闯宫之罪论处!”
为首的禁卫军首领肃冷的目光一一审视着早早等候在门口的江湖人。
头戴绿缎带?
人群中哗然声起,得到入宫准许的江湖人面面相觑,拿着手里的缎带神色各异,喧哗不断。
这绿了吧唧的恶心颜色还要往头顶带才能入宫?系手上不行吗?到底是哪个脑子不好使的官员的想出来这馊主意?
得亏这不是顶帽子……
“这位将军,能不能打个商量……”
有人凑过去试图说服禁军首领。
“不能!”
禁军首领眼神凌厉,语气不容置疑。
“带吧。”
有个面容普通的侠士认命的开口,胡乱将绿带子往束发上一扎,绿油油的色泽在风中飘扬,看起来颇为亮眼。
然后,他顺利通过了禁军的检查,走入宫门。
周围的人见此个个如同霜打了的茄子似的焉头焉闹的套上了绿缎带,有那自作聪明的干脆掏出块面巾试图遮住脸,然而一对上禁军首领炯炯的鹰眸,他干巴巴的笑了两声,捂着脸快步小跑着赶紧跑进宫门内。
“失策了!这该死的陆小鸡,难怪他死活不肯来宫门处。竟叫他给坑了!”
第一个入宫的年轻人咬牙切齿的摸着绿油油的脑袋,他就说陆小凤怎么这么轻易就把缎带给了他,竟还有这茬。
这臭小鸡眼下指不定就躲在暗处看他司空摘星的笑话呢!
按理说,十条缎带应当只能由十个江湖人检验通过宫门,但眼看人数已满,而后头却还有大批带着绿绸带等待入宫的江湖人。
“此事有异。”禁军首领仔细检查了他们的绿绸带,确定是同一批孔雀锦裁剪下来的布料,脸色瞬间沉黑。
作为入宫信物的绸带乃是蜀地上供的稀有天蚕丝所制,一年总共也只得三两匹,全入了皇宫。
便是想仿制也不可能,更何况还是从同一匹布上裁剪出来的缎带。
“事关重大,我要入宫拜见官家。”禁军首领招来副将吩咐道:“你在此守候,在得到皇命之前,不准任何人通行。”
而后转身,步履匆匆奔向内宫。
赵康听了禁军首领禀报,脸上毫无意外之色。
南王果然打算以决战之事引出大批江湖人涌入皇宫,借此浑水摸鱼。赵康就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南王所图不外乎是些改朝换代的惊天阴谋。
“还有几个拿到绿缎带的江湖人在宫门外等候?”
“回官家。臣并未数过,但一眼扫去不下于三十人。”
“才三十人啊……”
一道悦耳的女声突然响起,禁卫军首领闻声一惊,却见帝姬莲步轻移从殿外走了进来,“这事儿也好办。正巧国库空虚,每人收一千两入场费,放他们进来吧。”
“这……”禁军首领反射性望向赵康。
“就依帝姬所言行事吧。”
“是。”禁军首领得令后快步退下。
他道身影消失在殿外,青萝嗤道:“这届南王不行啊。我还以为有数百人呢。就这手笔,这也忒小家子气了。”
枉她还特意找了个最好动手脚的孔雀锦。
“孔雀锦宫中留存的本就不多,裁下一部分还能装个样子叫巡查的的内监忽视过去。正因如此,能动的手脚不多,裁剪下来的布料自然不会很长。”
事实上,能有个三十人已是叫赵康意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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