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江湖与朝堂之间势力纠葛纷乱, 佛门有那擅长卜算的宗师算出乱世将至, 未免宋阀不顾百姓的安危发动战争妄图涿鹿天下, 慈航静斋的斋主给梵清惠下了死令, 务必让宋缺死守岭南,哪怕以情相逼, 也绝不能让宋缺踏出岭南一步。
但是,梵清惠很怀疑,情这玩意儿宋缺他有吗?
两人曾同进同出数日, 虽然宋缺沉默寡言,但她有感而发吹箫取乐时, 宋缺常坐地擦拭从不离身的长刀, 两人之间虽无交流自有温情脉脉。
后来宋缺回归岭南, 她满心怅然寄情于箫, 几次相邀, 却都没了下文。反而传来宋阀李阀订下婚约,结通家之好的消息。
梵清惠情知两人的身份注定了只能彼此维持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情分,只是心中到底存有不甘, 本想寻宋缺诉个离情,谁知道却被当头泼了冷水。
她行走江湖时日虽然不久,但形形色色的青年才俊也见了不少,但狗成宋缺这般拿碎银来打发她的男人,还是头一回见。
真是长见识了。
要不是师门有令,谁愿意跑来跟这种男人打交道?
梵清惠有时候真怀疑,宋缺这种一言不合砸钱的男人他懂什么是情吗?难怪能成为当世首个突破大宗师的武道天骄,这等骨骼轻奇的狗男人修的莫不是绝情道吧?
她甚至隐隐有种自己会无功而返的预感。
箫声吹响没多久,梵清惠耳朵敏锐的一动,她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
李情放下碗筷,草草与宋家主行了个礼就步履匆匆的走出正厅,打算去会一会梵清惠。
“夫人。”
宋缺跟在她的身后,不解的望着她飞快行走的身影,两人一前一后绕过回环曲折的长廊,踏出宋阀的大门。
风中传来的箫声越来越近。
李情循声望去,只见一道白衣胜雪的身影遥遥站立在高耸如云的树梢头,长风掠过,吹起她鬓发飘扬,简单的发髻间没有任何华贵的钗环仅以一根发带装饰,却越发显得人淡如菊,飘飘如仙。
大概是男人最喜欢的那种气质高冷,如月般清冷而高不可攀的类型。
李情光是这么想着,心头涌起不快,各种负面的情绪涌来,气得她恶狠狠的瞪了宋缺一眼。
“夫人?你生气了?怎么突然生气了?”
这饱含怒气的眸光直把宋缺瞪得手足无措,他冥思苦想了半天也没发现自己到底哪里引来李情的怒火,只得围着她团团转。
“一边去。”
装什么装!她就不信宋缺真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
李情被宋缺转的头晕,后者还追着她刨根问底问她为什么生气,外头的女人都打上门来了,你说她为什么生气?
看见他就来气。
一把推开在眼前晃悠的男人,李情抬眸望去。
梵清惠放下碧绿的玉箫,低垂下眼眸毫不避讳的对上李情锐利的视线。
“宋夫人?久仰大名。”
由于高度的差别,李情颇被梵清惠居高临下的打量,只觉矮人一头,愈发不爽,提气纵身。
霎时人腾空而起,李情足尖点在另一颗高耸入云的树梢间,与梵清惠隔着一条路遥遥相望。
“梵仙子,闻名已久,幸会。”
四眸相对,两人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几分不善的目光。
气氛僵持。
“夫人。”
被撇下的宋缺眉头皱起,他不悦的望着与李情遥遥对视的陌生女人一眼,飞身跃到李情身旁,纤细的枝条因为突如其来的重量而猛烈的晃动了着。
李情一个不察,被晃得脚下踉跄,身体摇摆不定险些跌下树去。
“夫人,小心!”
宋缺眼疾手快,赶紧一把捞住李情的腰肢替她稳住了身体。
“……”
李情第一反应望向梵清惠。
梵清惠诧异的挑了挑眉,“ 下盘不稳,身形晃荡。看来宋夫人的轻功还需好生练一练。”
草!
李情冷不防在梵清惠面前丢了这么大个丑,羞恼不已,伸手就往宋缺的腰间肉伸去,两只指头掐住他的腰肉就是用力的一宁,宋缺眉头紧锁,忍住了痛楚,黑眸不明所以的望向李情。
“夫人消消气。若是不高兴,再掐两把也行。”
这让她还怎么下狠手?
算了,男人什么时候教训都可以。先把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打发了再说。
李情白了宋缺一眼放开手,转而望向梵清惠:“不知梵仙子来我宋阀有何贵干?”
“宋夫人,”梵清惠颌首以示敬意,目光落在亲密搂着李情的宋缺神上,柔声低语道,“宋少主,清惠有要事相商,可否借一步说话?”
当着她的面提出与宋缺单独详谈,是何居心?
李情脸色铁青,刚想开口却见宋缺眉心打结,眼神泛着冷漠,她当即给了宋缺一肘子,语气凉凉的,“听见没,梵仙子要和你单独说话呢!”
单独两个字特意加重了语气。
“夫人,”宋缺不满的反问道:“你用膳用到一半匆匆放下筷子,难不成就是为了见这个女人?她是何人?值得你饭也不吃跑来会面?那什么梵仙子又是哪儿冒出来的?”
李情双眸圆睁,什么鬼!
这酸溜溜的语气是咋个回事?里头的醋意浓得都快酸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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