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梧见他居然把自己错认成下药的宫女,好笑又好气,使了些蛮劲儿将人拦回来,凑近他眼前问。
“你且仔细瞧瞧,我究竟是谁?”
闻澄枫一眼都不看她,再次冷冰冰丢开虞清梧的手:“朕叫你滚开,听不懂吗?别以为顶了张和姐姐三分像的脸就能迷惑朕,你们未免太低估朕了。”
虞清梧:“……”
依她看,是高估了还差不多。
居然连人都分不清,还叫她滚?
蓦地,虞清梧好像猜到他认错人的缘由了。
难道说,在闻澄枫的潜意识里,会主动靠近投怀送抱的人都不是自己,而相反推拒他离开他的人才是自己?
虞清梧决定试一试,侧头嗔道:“这是你叫我滚的,闻澄枫,我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你可要想清楚。”
言讫,故意把手搭在门环上,欲做开门状。
“姐姐,姐姐别走。”人转瞬就扑上来,“你信我,我没有让那两个贱婢碰到,我有守身如玉的,你别走。”
果然啊……
虞清梧顿时心酸不已,抬手捻起他被汗水浸湿散乱的发丝,缠绕理到耳后,叹道:“我不走,哪里都不走。”
闻澄枫像是为了确认她的存在,急急抓过虞清梧的手捧着放到脸颊上。
犹如小猫小狗蹭动主人掌心软肉。
他低语喃喃:“姐姐,你的手好凉快……”
虞清梧在不少话本里都看到过这种药,有关描述皆大同小异,譬如中药者内火难消,愈渐猛烈,唯有解药或男女合`欢可解。且切忌强撑,否则轻者损心伤肾,重者忧其性命。
闻澄枫如今这幅样子,热汗如雨止也止不住地淌出皮肤,肉眼可见被药性折磨得很,等不及御医诊脉熬药了。
虞清梧柔声细语道:“别再推开我了,我帮你解了这药。”
可闻澄枫并不听话,他确实没再推开虞清梧,而是自己退后了大步蹲在桌角,双臂环抱住脑袋连连摇头:“不行……不行的……”
虞清梧实在对他的离奇举动不明所以:“有什么不行的?”她走到闻澄枫面前屈膝与他平视:“你我行周公之礼又不是头一回了,虽你活儿委实忒烂,可我不会因此就嫌弃你,有什么不行的?”
闻澄枫依旧在摇头,嘴里的话换成了:“不一样,这不一样的……”
“我不能拿姐姐当做泄欲工具,不行的。”
“汪全——”他扯着极度沙哑的嗓子朝外喊,“御医呢,怎么还没来?”
殿外,已经揣着袖子松懈当差的汪全陡然一震。
陛下刚刚喊什么?御医?他没听错吧?
这都进瑶光殿了,虞主子就在里头,还要什么御医?而且他可是刚刚才派人去把前往太医署传御医的小太监喊回来,难道自己办错差了?
汪全连忙挑了个腿脚跑最快的,让他速速去太医署,把御医直接扛过来。
虞清梧制止住闻澄枫脑袋摇晃得宛如拨浪鼓,她倾身与他鼻尖轻轻点在一块儿,呼吸交换间道:“那你知不知道,我也不想见你撑得这样辛苦难受。”
“闻澄枫,我说会永远和你在一起,不是出于旁的任何,而仅仅因为心悦君兮。”
“在爱你的人面前,不必小心翼翼。”
虞清梧说着,嘴唇吻上了他的,描摹着闻澄枫薄唇形状,是她的深情款款。继又玉臂攀上他双肩,紫金冠落在地面发出脆响,三千青丝披散,龙袍被扯得皱巴与女子春衫交叠。
一道床帐遮住了殿外夕阳暖光,也遮住了榻内旖旎春光。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后,御医喘着气匆匆赶来,他道:“汪公公,敢问陛下在何处?”
汪全含笑开口:“院判大人请回吧。”
“回?公公不是说陛下被奸人所害,不慎中了药吗?”御医奇怪道,“那药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耽搁不得啊,还请公公通传,下官从太医署带了解药来。”
“不必不必。”汪全笑得越发意味深长:“如今呐,早用不上院判大人的解药了。”
他话音落下的同时,几声女子细碎低音从窗缝溜出,娇媚婉转,颤出绵长尾音。御医霎时面露恍然,朝汪全作了个揖告退,又提着药箱匆匆离去。
虞清梧白净玉足蹭得薄衾满是褶皱,脚趾蜷缩勾紧,被闻澄枫倏尔握住,指腹摩挲出无尽痒意,又闷哼溢出。
与前两次的糟糕体验迥然不同,这人好像被按下了什么开关般,突然开窍,花样极多。更有甚者,在温柔时喊姐姐,发狠时却唤长公主,添之海棠春的药性,不知疲倦。
到后来,虞清梧飘飘乎只觉浑身提不上力气,就连闻澄枫抱她去汤池,也全程闭着眼睛昏沉地半睡半醒。
直至次日天欲泻曙光,虞清梧才被一阵轻巧规律的叩门声吵醒,转头见身边人呼吸匀称,抱住她一条胳膊睡得香甜安稳,似乎并没有被敲门声音惊扰。
那事儿要说疲累,定然是他更甚,且那海棠春损身,合该多睡会儿。
虞清梧小心翼翼把自己的手臂抽出,闻澄枫当即不满嘟囔了一声什么,虞清梧便在他耳边温声轻柔:“乖,继续睡吧,我一会儿就回来。”
而后,尽量不发出声响下了榻,穿戴衣裳。
虞清梧开门见外头之人正是汪全,身后还跟了两排小太监,手里皆捧着漆盘,上置冠冕、朝服、玉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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