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蒂现在不由得感叹自己的运气有够好,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就遇到了小伙伴扒门缝。事实证明,苏珊没有关好门实在是一个小概率事件。
不过,过去的48小时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温蒂姑娘将医务室摸索了个底朝天。
首当其冲的就是医疗用品:下层柜子里有纱布、绷带、胶带、棉花、镊子、小剪刀、体温计一应俱全,比起21世纪也不差什么了。不过温蒂注意到,1920年前后开始生产的创口贴并没有出现。
玻璃柜里的药品就显得有些寒酸了:一个没有标签的大玻璃罐子里的白色粉末是石灰(石灰当常备药,这是什么年代的事啊= =),有标签的瓶子包括吗啡、奎宁、碘酒、酒精几种。
最有用的信息来自一瓶阿司匹林片剂,这种在1900年前后投产的药物保质期不会长于两年。而这瓶阿司匹林的生产日期是1930年10月31日。
所以,时间可以确定为1930年到1932年之间。
温蒂很开心,表示:虽然自家的口语也就装装幼稚园小朋友,但专业水平还是杠杠的,看个拉丁文药品名称轻松无压力,奇奇怪怪的科学史也记得一清二楚。
更开心的是:在这个青霉素还没有发明,DNA结构还在猜想的年代,简直是大有可为。温蒂已经开始思考要混科学界的话,拿什么做投名状更好些。几年后二战爆发,爱因斯坦那批人都会去美国吧,那时候美国的移民政策也会宽松一些。恩,果然还是去美国更好。留在英国被卷入战争就不这么美妙了,四几年的时候英国好多城市都遭到了轰炸,一不小心小命就丢了。这种死法还不如实验室爆炸呢,好歹和“为科学献身”沾点边,被炸弹炮灰这叫什么事呢。
桌上的那三本书分别是《简爱》、《莎士比亚十四行诗集》和看不懂名字的哲学类小本子,都是1905年之前出版的旧书,温蒂翻了翻就失去了兴趣。正百无聊赖、只能YY美国移民计划的时候,她被宣判“出狱”了。
先是被拉到浴室洗了一个热水澡,温蒂确定她是被开小灶了,因为她一个人独享了巨大的澡堂。洗澡洗头用的是香皂,之后脸上身上又被抹了奶香味的膏状物,大概是面油、防冻膏一类吧。
超乎预期的待遇让温蒂又幸福得晕晕乎乎了。一直到她被套上干净的内衣和袍子,被苏珊拉去擦头发的时候,还陷在龟毛被满足的情绪中。
苏珊女士这几天的照顾,虽然有些粗手粗脚,但也称得上是无微不至。就比如说这擦头发这一项,虽然动作幅度大了些,偶尔拉扯得痛了些,但已经奋斗了十分钟了还没有停下,因为“不好好擦干,风一吹又要着凉”。
大约是实在是烦了这头擦不干的长头发,苏珊的死人脸越来越明显。突然,她凉凉地说:“剪了吧。”
嗯?
然而不等温蒂开口,她又自说自话地道:“还是算了,怪好看的,领养人们会喜欢。”
过了一会,又说:“你这样体弱多病的孩子,要找一个富裕的家庭才能养得活。”
然后,温蒂领到了一套标号27的杯子、牙刷和毛巾,把自己打理干净,才被拉去吃早饭。
一楼右侧走廊的新地图终于开了:
几扇紧锁的木门(最头上一间是已知的医务室,其他的几间后来得知是管事人员的房间)
一扇显得特别华丽的双开雕花大木门(后来知道是小礼拜堂),
紧紧相连的餐厅和厨房。
温蒂的早饭被额外留出,放在厨房的一个架子上。与前几天一样,是牛奶和燕麦蔬菜糊糊。
苏珊把温蒂安置在一张小板凳上,让她捧着小木碗喝糊糊。见糊糊有些凉了,又皱皱眉,信步走到炉子边,从一个装满鸡蛋的大碗里拿了一个热腾腾的煮鸡蛋,塞到温蒂怀里。
看到这一幕,矮矮胖胖的厨娘忍不住跳了起来,发出与她体型不符的尖利声音:“嘿,苏珊——”
苏珊横眉竖目,双手叉腰,两脚张开,就仿佛鲁迅笔下那个瘦骨丁零的圆规:“嘿什么!不就是拿你一个鸡蛋么——我知道你向史密斯夫人虚报了三个!”
圆鼓鼓的厨娘好似被人掐住了脖子,呼哧几下没发出个音节来。这才悻悻然地转过身去,嘀咕道:“好吧好吧,可怜的小东西,吃吧,不就是一个鸡蛋吗……你就是天天鸡蛋牛奶地喂她,她也活不了多久,威廉医生说了,她是那个,先天性心脏病……”
苏珊仿若未闻,只是严厉地敦促温蒂:“愣着干嘛?快吃!吃完了送你去楼上。”
温蒂低下头默默地剥鸡蛋壳,剥一点咬一点,又趁人不备,偷偷擦了擦眼泪。
她决定了,等她长大了,要孝敬苏珊好多好多的鸡蛋,一天10个,吃一个丢九个——如果她能顺利长大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段竟然把自己写哭了,真是太入戏,要么就是最近泪点变低了。
第8章 第6章 小boss安娜
孤儿院二楼的格局很有趣。
路过的几扇门上都挂有门牌,牌上是阿拉伯数字:“11-15”、“5-10”、“2-4”、“0-1”。温蒂觉得,这大概就是中学、小学、幼儿园、育婴室的区别了。很不幸的是,温蒂小姑娘被送进了“2-4”的那一间。
“我还以为原主有5、6岁了呢,我真是太天真。”
太天真的温蒂乖乖进了“幼儿园”号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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