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童接过来试了试,问道:“师姐,你换了甚东西?怎么灵识探不出来?”
妫柳翻个白眼:“自然是换了更高明的功法,你们且不懂呢,少问。”
小童接过盒子,老实点头,不再多问。妫柳又随口问了些此间的事情,才同他们作别道:“同你们哥儿说一声,就说我回来了,今日就同我们姑娘回园子里去。问他好,谢他帮着传信。”
小童赶紧答应了,心里想着:“到底是师姐,这么快就学会这里的虚活儿了。什么给你们哥儿带好,给你们奶奶问安的……”
妫柳不知小童腹诽,出了书院那山,正要往回赶。忽又想起之前贾兰说过的乌龙禅院的事情来,这回她从番国寻着不少有趣的东西,只是还没来得及细细研究。如今看来这世上也有修炼的,只是同落蓂关的道途大不相同。既然要在这里立足,多知道两分总没有坏处。
这么想着,索性又往东北边去,想去看看是不是还有什么好东西。到了那里一看,傻眼了。在她们落蓂关,但凡说起哪处哪处可供游历之所,就算不是个秘境也得是个密林高山深湖浅海之类。上回听贾兰说了,她就以为是什么佛修的秘境,结果就是个藏在山坳里的小破寺庙!
刚还说这个世上也有通道之途,呸!收回这话,太高估他们了。
既来之,也没有空手回去的道理。进去看看,啧啧,连把像样的椅子都没有。看那供案上头的东西,也是俗之又俗的俗物。四下灵觉探去,也没有什么隐藏的禁制阵法之类东西。实在就是个小破庙儿!
丧气无奈往外走,当院一个东西引起她注意。你道是什么?正是那个已经半截埋在土里的大铜鼎了。那铜鼎也不知是混了什么铸的,要说青铜,它又偏红些,要说紫铜,它又更暗沉。原先里头是日夜不断的愿香袅袅,后来被荒弃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鼎下长了杂草,上头冲刷下来的细沙烂泥渐渐堆积起来,连里头的香灰也早就板结一块。
若是在寻常山下哪里,只怕早让人搬了去派什么用场了。只这里本就荒僻,也没条像样的山路,就算想搬走,也没谁有那个力气。
妫柳走近前去,随手把底下的泥沙乱草都清了,露出支腿来。这三根支腿与鼎相接处都雕作兽头,支腿落地是一只六指脚掌。妫柳使了个拂尘咒,那兽头上纹样精细,三者虽是同一物,神情却各不相同。
妫柳直觉这东西不是凡物。四下看看,又嘟囔道:“你的盖儿呢?”
自然没人答她。不死心,又里外找了,仍是没有。看看天色,也顾不得许多,先把那鼎里头的香灰之类也清干净了,往兜里一收,把地上抹平,使个春乙诀,几丛乱草霎时生成。又理一理周边气息,这才又匆匆回城去。
到林府时黛玉正准备要走,刚好赶上,一众人等分坐了三辆车,往贾府去了。
到了府里,黛玉先去见贾母,又去王夫人院里请过安。就领了人往稻香村去,见了李纨,不过略坐了坐,便道:“大嫂子,我先去凤姐姐那里一趟。待会儿再过来。”
李纨笑道:“你如今也拘泥了,她们都在外头的,你就是先去了她那里,再往我这里来,不是省了一趟脚力?我还要争这个序位不成!”
黛玉笑道:“既是遵礼来的,索性遵到底也罢。我也不爱行那半瓶子晃荡的事儿,又或者都不讲究,也索性干净。”
李纨笑道:“也有道理。”
黛玉便带了辛嬷嬷往凤姐处去,凤姐那里如今也不得面见,只把几样养身的药材交给平儿,坐了喝了口茶,还回园子里来。
迎春等处早有墨鸽儿等人送了东西过去,黛玉再回稻香村时,见迎春邢岫烟同惜春都在了。见她来了笑道:“就晓得在这里等着妹妹,定没错的。”又道,“你如今哪个月不往家去几趟?每回来还都给我们带东西,我们不回礼又不好,回礼也不好。何妨大家都省了,倒干净。”
黛玉坐下笑道:“你们别把它当个礼不就完了?!家里应时应节都备的,我就一个人,哪里要那许多,正好分送你们几个,也不枉费她们一番心思。”
迎春见妫柳站在黛玉身后,笑道:“你这丫头可算回来了!你不晓得,你不在时,你们姑娘想你想得是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真不晓得你给她下了什么迷魂咒了,也没见她把哪个人这么放心上的。”
妫柳便看看黛玉,黛玉笑道:“你去了,我才想起来那时候正是冷的时候,后悔该让你晚几个月出门才好。”
妫柳笑道:“时气还得跟着地气来,咱们这里是冷,越往南越暖和。听说有更南边的地方,四季如夏,整年都只一件褂子就能过了。”
迎春笑道:“你别理她,她是害臊了不想认呢。也亏了这回,我们得其机缘问了回道,很得了些好处。这么算来,真该谢你。”
妫柳一听问道就来了精神,赶紧问事情始末,迎春同她相熟,便三两句话说给她听了。妫柳听完叹道:“我原先看来,你们这里的人,念己相合,其中明明多少前后矛盾之处,都只恍如不见的。想不到还有从这里切入问道的,果然姑娘们同一般人不同。”
墨鸽儿听了在一旁运气,就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丫头,还对主子品评起来!偏看姑娘几个面上还都甚是受用的样子,不由气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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