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说着,便到了侯府花园正中的敞厅,各府的夫人们大多聚集在这里饮茶。
傅挽挽远远地就忘记二婶和小沈氏在里头与客人攀谈。
“定国公夫人到。”
守在门口的婢女高声通传过后,敞厅里的贵妇们吩咐止住了嗡嗡说话声,齐齐朝她望过去。
今日她特意以明艳之姿赴宴,为的便是这一刻。
她对众人或惊艳、或嫉妒、或不屑的眼光非常自得。唯一遗憾的是,鼻翼有薄汗沁出,不是她最完美的模样。
“挽挽,你来了。”小沈氏快步走上前,挽着她走到中间,向她逐一介绍敞厅里饮茶的夫人。
大梁战神威名在外,今日朝堂四品以上的京官几乎都来了平宁侯府。
傅挽挽一一见过各府的夫人。
从前姨娘是妾,她是庶女,这样的场合并不多。
如此寒暄一圈下来,她也乏了,寻了个由头便带着寻灵离了敞厅,往花园深处去了。
没走多远,便见李修元跟一个华衣女子在假山后头的凉亭里纠缠。
这李修元不在前厅应酬,跑到后院来私会情人么?可他的情人难道不是傅卫卫?
凉亭里那女子傅挽挽认得,是镇江王府的嘉言郡主。
此刻,嘉言郡主伸手扯着李修元的袖子,一副不肯让他离开的模样。
傅挽挽乐得看戏,不过一转念想起了傅卫卫的关系,也不知怎么地,再看凉亭里的人便不大舒服了。
念头一起,她径直便走上前,喊了声:“李大人。”
那嘉言郡主见有人来了,不情不愿地松了手。
李修元似松了口气一般,上前几步朝傅挽挽一拜:“下官拜见定国公夫人。”
嘉言郡主斜睨了傅挽挽一眼,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遍,一言不发便从凉亭里走了出去。
傅挽挽这阵子见多了无礼的人,没觉得生气。
李修元道:“下官好几日未曾去听涛轩为公爷请脉,不知公爷近况如何?”
“精神一日比一日好了,昨儿还下地走了几步。”
“公爷卧床多日,四肢瘦弱,不过筋骨未损,慢慢调养就会恢复如常。”
“能恢复得像从前一样吗?”旁人都见不得孟星飏的好,她就希望他能恢复战神神威,好叫那些瞎眼的人知道厉害。
“这个下官不敢保证。”
傅挽挽也不指望他能说出什么保证,转言道:“冒昧问一句,李大人跟嘉言郡主是什么关系?”
听到嘉言郡主的名字,李修元的神情便不大好了:“夫人误会了,下官和郡主没有什么关系。”
“没有什么关系?”傅挽挽哪里肯信,只笑道,“李大人,本来有些话是不该我说的,不过你既然是公爷的恩人,若是我不提醒你,便有些恩将仇报。”
“夫人指的是?”
“你既然喜欢傅卫卫,千万不能跟其他女子有什么牵扯。”
“下官已经说了,下官与郡主没有什么牵扯。”
“你说没有便没有,我相信,傅卫卫信不信就难说了。刚才那种拉拉扯扯的场面,若是落在傅卫卫眼里,你呀,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李修元蹙眉。
傅挽挽见状,继续道:“看李大人的样子,傅卫卫怕是知道你和嘉言郡主有所纠葛,只是还没抓到实据。而且,就算她抓到实据,她也不会对你说什么,只是在心里给你记着账。我劝你立刻悬崖勒马,从今往后再不见嘉言郡主也再也不提她半个字,或者这事还能含糊……”
话未说完,傅挽挽感觉到李修元的眸光往自己身后飘去,她转过头,便看到傅卫卫冷冷看着自己。
“傅挽挽,你以为自己很了解我吗?”
第19章 身中钩吻者,初时七窍流……
傅挽挽倒不也不慌。
她说的都是实话,又不是坏话。
“难道不是吗?你就是那种人,明明喜欢的东西要说不喜欢,明明不喜欢的东西也不敢宣之于口。说好听点是喜怒不形于色,说难听点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够了。你以为你是谁?可以对我指手画脚。”傅卫卫的声音,昭示着她的愤怒。
傅挽挽摇了摇手中的宫扇,悠然道:“我说的那些话也不是对你说的,是对李大人说的,我是对他指手画脚,不是对你指手画脚,李大人,我说的对吗?”
李修元的神情比方才嘉言郡主纠缠的时候更难看几分。
他斟酌片刻,方道:“两位,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你们现在互相当做没看到对方,各走各的路,如何?”
“不如何。”两人齐声道。
傅卫卫话不多,脸上表情微冷,她往前走了几步,“傅挽挽,有时候我不得不佩服你的脸皮,如果我是你,压根没有脸面站在我跟前说话。”
“我为什么不敢站在你面前说话,我又没有做亏心事。”
“是吗?你就这么坦然?”
傅挽挽别过脸:“当年的事情过去了那么久,你找的证据都是旁证,你为什么不等着爹回来处置,非要急吼吼地把我和姨娘关进柴房,你这样做,不就是想稀里糊涂赶尽杀绝吗?我要是你,见到我那才心虚呢!”
“这些话是李修元告诉你的吧?”
傅挽挽回过头,朝李修元得意地一笑:“瞧见了吧,她就是这样的人,明明你是向着她的,就因为跟我说了几句话,她立即就要问罪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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