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挽挽瞪向惊云。
他自然把她刚才的那一番小动作尽收眼底,她能迎上前来询问自己,这几日因着“云峥问挽挽安”六个字积攒的戾气顿时消散了不少。
“属下奉爷的命去外面办了几日的差。”
“正好,你既然办完了公爷给的差事,那就随我走一趟吧,”傅挽挽故意板起脸,摆足公府夫人的架子,然而刚起了个头,语气又软了下来,“我要随董大人去大理寺帮忙查案,我们出府吧。”
“是。”
傅挽挽见他痛快应下,转头看向驭香和揽月。
这两个人刚才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就是不肯让她出府,现在惊云来了,居然一个字都不敢说。
什么嘛,听惊云的话都不肯听她的,等回头夫君精神好些了,她一定要去夫君跟前告状。
董少卿记录完了傅挽挽方才说的那些证词,起身道:“夫人这边若是准备妥当,我们可以出发去大理寺了。”
傅挽挽颔首:“不用准备,现在就能出门。”
她今日过来的时候穿的就是常服,服色首饰都不招摇,出门还算合适。
当下傅卫卫叫了一辆马车,傅挽挽带着驭香坐在里头,傅卫卫则与董少卿、惊云一同骑马前往大理寺。
侯府在城东,大理寺衙门在城西,这一路穿城而过,并不近。
行至闹市,孟星飏策马落后马车一些,来到了傅卫卫跟前。
傅卫卫目视前方,低声道:“不必多说,我一个字也不会往外露。”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
那日孟星飏与傅卫卫一同为挽挽运功的时候,傅卫卫就猜出了他的身份。
他正欲打马离开,傅卫卫忽而道:“我很好奇,我爹知道这事吗?”
“他知道躺的那个人不是我,其余安排并不知情。”
“如此。”
傅卫卫明白了,此刻的惊云必然是易过容的,所以即便是爹爹这样与他亲近的人,也并不知道真正的定国公以何种身份藏匿在何处。
“那傅挽……”
孟星飏淡淡一笑,径直打马往前去了。
傅卫卫后悔问了。
傅挽挽显然是不知道的,要不然,她先前就不会因为语带娇嗔而左顾右盼。
如果榻上的定国公的替身,真正的定国公的侍卫惊云,那傅挽挽要应对的局面岂不是很复杂?
她不知道惊云就是孟星飏,孟星飏却顶着惊云的身份对傅挽挽示好,在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对这个侍卫有些依赖……而榻上躺着的那个假孟星飏,是傅挽挽自以为的夫君,他不敢亲近主子的女人,所以傅挽挽会觉得自己的夫君不喜欢自己。
如此一来,傅挽挽岂不是活得很矛盾?
傅卫卫狠狠掐断了自己的念头。
傅挽挽是否活得矛盾,与她有什么相干。
以她的脾气,指不定为自己绝处逢生做了真正的国公夫人沾沾自喜。
马车里,驭香见傅挽挽一直隔着车帘往外张望,便道:“夫人若是想看街景,奴婢把车帘拉起来。”
“不用了。”傅挽挽迅速收回目光。
傅挽挽特意隔着车帘偷看惊云和傅卫卫骑马的。拉开帘子,那就不叫偷看了。
惊云高大,傅卫卫飒爽,两个人一块儿策马而行,看着格外养眼。
傅挽挽有些不是滋味。
傅卫卫聪明、能干,还会武功,不像自己什么都不会还需要别人保护。
她回过头,问:“驭香,你会骑马吗?”
驭香点头。
“那你能教我骑马吗?”武功她这辈子怕是学不了了,但是骑马或许可以试试。
驭香道:“奴婢骑术不精,恐怕教不好夫人。惊云骑术精湛,夫人若是想学,可以让他来教。”
让惊云教她骑术?
傅挽挽下意识是觉得可行的,可是一转念,又觉得不好。
夫君可是很小气的人,爹爹在信里提了霍云峥一句,那天就盘问她那么久,她要是让惊云教自己骑术,夫君定然不喜。
不过惊云不是外人,是夫君的亲信侍卫,夫君是信得过他的。
那还是让惊云教?
傅挽挽有些纠结,要是夫君能早些恢复就好了。
想到夫君宽厚的怀抱和强有力的臂膀,傅挽挽只觉得甜蜜,真希望夫君好起来,手把手的教她骑马。
直到马车停稳,傅挽挽还在烦恼骑马的事。
孟星飏下了马,见傅挽挽怏怏从马车里出来,朝驭香瞥了一眼。
驭香扶着傅挽挽进了大理寺,带傅挽挽开始跟画师说话,方寻了个空档走到孟星飏身边,不动声色回道:“夫人想让属下教她骑马,属下说惊云骑术更精湛,夫人刚开始还好好的,后来就不说话了。”
孟星飏没有说话,径直走到了傅挽挽身边。
傅挽挽正拿着一幅女子画像仔细端详着,而画师的案上,摆着一幅一模一样的画像和一沓空白的宣纸。
“夫人,这是穆家姑娘的画像,请仔细想想,那天在敞厅见到的人跟这画像有些什么不同?”
傅挽挽仔细端详着画像上的女子,一边看一边想,“那天见到的人额头要高一些,还有鼻子,鼻子我说不好是什么样的,跟画上很像,但是不是这样的。”
画师听着傅挽挽断断续续的叙述,竟也不追问什么,只默默地画着,废了一张有一张的纸,画好一张就给傅挽挽看,傅挽挽一旦摇头,便撕了重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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