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他的确可以放手了。
父女两正说着话,外头丫鬟敲门。
“侯爷,姑娘,听涛轩那边派人过来了,说是公爷派过来协助姑娘操持婚仪的。”
“好,我知道了。”傅挽挽将平宁侯扶起来,“爹今日奔波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女儿自己处理公府的事。”
平宁侯确实有些疲惫,点了点头,便出了院子。
傅挽挽坐在屋里喝了杯茶,丫鬟便道:“姑娘,他们在廊下候着了。”
她放下茶杯,抬眼一看,便见惊云和驭香站在门外。
他……怎么来了?
发生了昨晚那样的事,傅挽挽心里是想着这辈子不要再见到他,但是没想到这才过一会儿,他就又站在自己跟前。
傅挽挽赶紧低下头,重新给自己倒茶。
“公爷说什么了?”
驭香道:“公爷说一应事宜都由夫人决定,这两年公府的事情都是惊云打理的,所以爷让奴婢和惊云一起协助夫人,也护卫夫人的安全。”
话都在情理之中。
公府那些事的确是惊云打理的,而且他们俩会武功,保护自不在话下。
可是……
傅挽挽闷着头:“你们过来的意思,是不回听涛轩了吗?”
驭香道:“是。”
“我这院里用的丫鬟,你留下成,可没地方给惊云住。”
孟星飏道:“夫人放心,属下住在听涛轩,只是白天过来协助夫人打理公爷的事宜。定国公府产业不少,夫人若是独自打理,恐怕得费不少功夫。”
这是实话,傅挽挽以前就看过惊云处理公府事务。
夫君也是为她着想才叫惊云过来的吧。
驭香见状,便说:“惊云武功高强,夫人要外出的时候差遣他比差遣奴婢便利些。”
“行,你们先下去吧,我这正困着,等我睡一会儿,脑子清醒些了,再来理公府的事情。”
“是。”驭香和惊云一块儿退下了。
傅挽挽心烦意乱地回了里屋,躺在榻上却睡不着。
等待成亲的这两个月里,她就要每天面对惊云吗?
老天,她明明想的是不再见他的。
这以后日日相见,可怎么了得?
傅挽挽并没有午睡,睁着眼睛纠结了许久,还是爬了起来。
出来的时候驭香和惊云坐在廊下,正在整理从听涛轩搬过来的账册簿子,她板着脸,故作泰然地离开。出了院子便径直往听涛轩去了。
不行,她没办法在惊云跟前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一看到他,便会想起自己的脚被他握在手里的情景,她得去告诉夫君,让惊云回听涛轩,留驭香在锦绣阁就好了。
然而傅挽挽到了听涛轩,才发觉崔雅宁推着夫君的轮椅从正屋里出来。
午后金乌灼灼,但崔雅宁的神情比今日这烈阳还要灿烂。
她蹲下身,伸手把夫君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静静凝视着他。
傅挽挽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住似的。
难受得要命。
“夫人,你怎么了?”揽月看傅挽挽站在院门,好奇地问。
傅挽挽看着廊下的两个人,眼泪快要掉出来了。
依她的性子,她必是要冲过去一把把崔雅宁推开。可是她自己昨儿才做了对不起夫君的事情,她有什么立场过去斥责崔雅宁?
更何况,她觉得自己都比不过崔雅宁。
崔雅宁至少对夫君专一,而她明明有夫君了,居然还犹豫不决。
“夫人?”揽月看着傅挽挽委屈巴巴地看着廊下的听风和崔医女,他虽然不通人情世故,可能猜出来夫人是不高兴崔医女跟听风在一起,“夫人,崔医女在为爷治脸伤。”
傅挽挽“啊”了一声,赶紧抹了一把眼睛。
“别告诉公爷我来过了。”说完便匆匆跑了。
……
接下来的事情没有傅挽挽预料得这么糟糕。
惊云每日只是陪她清理公府这边要做的事情,他话不多,大部分时候都是默默站在傅挽挽的身边,等她有需要的时候才会开口提点两句。
这么忙碌了几日,傅挽挽开始思索是不是自己的问题。
可能惊云并没有别的意思,他那日只是一时情急想要查看她有没有受伤,并非是心存冒犯。
傅挽挽放下此事,只专心打理公府的事务。
定国公府快二十年没有人住,偌大的公府日常只有十个家人在维护,不少地方已经陈旧不堪了,单纯的装饰都不够,必须找工匠重新加固修葺。
直到八月十五中秋到来,傅挽挽才得以离开侯府去宫中赴宴。
今日是宫宴,需要拜见皇后,因此傅挽挽穿的是国公夫人的礼服,发髻、妆容都一丝不苟。
她不喜欢这样的打扮,显得老气。既是进宫,当然不能由着性子来了。
傅挽挽登上马车,前往皇宫,没多时便到了宫门前。
她出发得不算早,所以到皇宫的时候,前头已经停了别家府的马车。
原以为要等很久,谁知有黄门上前道:“孟夫人,贵妃娘娘特意命奴婢在宫门等候,夫人先去翊坤宫,再与贵妃娘娘一起前往坤宁宫拜见皇后娘娘。”
贵妃对她可真好。
要是要排队进宫,怕是得等上一个时辰。
傅挽挽下了马车,跟着黄门往前走,没走几步,前面一辆马车有人挑开车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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