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放心,我知道了。”
“挽挽,还有件事,爹本来想问过你再说的,只不过今日进宫遇到了沈贵妃,爹一时没忍住,便对她说了退婚的事。”
爹已经说了?
“贵妃怎么说呀?她是不是生气了?”
平宁侯拍了拍她的脑袋:“没有生气。她只是说,让你明日进宫,她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噢。”
见傅挽挽怏怏的模样:“挽挽,爹也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傅挽挽没有吭声。
她自然还是喜欢他的,可是发生这种事,她不可能稀里糊涂地过下去。
她喜欢上他的“侍卫”,这件事会永远成为他心里的一根刺。
她不想带着刺跟谁过日子。
“你不想退婚?”
“不是的,其实我想好了,只是如今还有些不舍。”
虽然跟他相处的时间短,两个人竟也经历了生死。
“爹看得出沈贵妃是个讲理的人,明日你进宫也无碍,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就是了。”
“女儿知道了。”傅挽挽看着爹爹的神色,担忧道,“爹爹,近来兵部的事务很繁忙吗?”
平宁侯道:“是有些事,兵部尚书年事已高,要告老还乡,他希望爹可以顶上,但爹着实心有余而力不足。”
傅挽挽有些难过。
爹正值盛年,本来该在朝堂上大有作为,只是因为姨娘的死大受打击,才想急流勇退。
“爹若是不想做,难道他们能勉强吗?”
“难就难在这里,若是爹不接起来,兵部尚书这个位子就要落到左相那边去了。如今朝中六部,礼部和户部都是左相举荐的人,若然兵部也落去他那边,往后右相在朝中说话就难多了。”说到这里,平宁侯重重一叹,“要是孟星飏还在朝中,也不必如此被动。”
傅挽挽虽然不懂朝政的事,也知道朝中两位宰相一直针锋相对、暗流涌动,右相是两朝元老、位高权重,左相则是出自寒门、步步攀升,两人有许多政见不合。
一直以来都是右相略占上风,不过今日听爹爹这么一说,傅挽挽也意识到,右相这边的人大部分都已经是老臣了,而朝中少壮派都是站在左相那边的。
如果兵部尚书落到左相那边,爹再致仕,兵部基本上就是左相的一言堂了。
不过这些事不是傅挽挽需要考虑的,谁当宰相不都是给皇上办事吗?只要爹别那么辛劳,怎么都好。
反正爹爹有爵位,即便不在朝中做官,也是堂堂的平宁侯。
他征战了一生,也辛劳了一生,累积那么多伤病,早些休息也是好的。
当下时辰不早了,傅挽挽送爹爹出院子,自己回屋沐浴便歇下了。
……
子时将近。
李修元独自走回宅邸,快到门前时,他眸光一动,转过身,对着树荫后冷冷道:“都这个时辰了,居然还有客造访,也是稀奇了。”
“其实我已经来了很久,只是李大人事务繁忙,夜深了才回府。”
孟星飏的身影从树后一闪而出。
此刻他没有易容,因此,当他走出来的时候,李修元微微的意外。
“你是——”
“孟星飏。”
李修元更加讶异,不过片刻后就有些释然。
孟星飏淡淡道:“以李大人的聪明才智,应该不会太过意外。”
“公爷错了,对李某而言一样意外。不过之前在解毒的时候,的确有所感应。以我在皇极府了解到的公爷的实力,即便中毒两年,体内的残存内力也不该只有那么多。只是我毕竟没有接触过牵机,不知道这毒物到底有多厉害,不敢确定罢了。”说到这里,李修元像是想到了什么,“这么说,卫卫是知道你的身份的。”
孟星飏点头。
李修元想到这里,眉心微微一拧。
傅卫卫知道孟星飏是装病,但她并没有禀告师父禀告皇极府,甚至没有告诉他。
“平宁侯跟我的关系,也不是什么秘密。”
李修元长长叹了口气,苦笑道:“是我天真了,以为卫卫跟侯府这样的关系,她可以置身事外,没想到……”
“这说明她比李大人看得清楚,只要进了这漩涡,即便是在漩涡的边缘,也无法抽身离开。别说她没有跟平宁侯割裂,就算她断绝关系,在别人眼中她照样是平宁侯的长女。”孟星飏微微扬眉,“李大人应该也知道,她在皇极府一向也只能办些犄角旮旯的差事。”
李修元眸色凝重,没有说话。
孟星飏自然不会给他沉默的机会。
“现在,李大人可以看清了吗?”
“李某并不知道公爷所说的是什么事。”
“既然李大人不肯坦诚,那我就多说些。如今皇极府掌案年事已高,他的爱徒因为傅姑娘的事令皇帝心生芥蒂,所以皇帝一直没有应掌案之求,任命这位爱徒为新掌案。不知这是传闻还是实情?”
李修元神色未变,但心中已然起了波澜。
孟星飏所说的爱徒自然不是别人,就是他自己。
师父一生收了三个徒弟,大师兄办差的时候出了意外,不幸离世,尔后师父收了傅卫卫。师父原是不想收的,只是年轻时受过于家老将军的恩惠,加上卫卫天资过人,他一时心软便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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