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为如此,从平宁侯府到定国公府这一路,俱是声嘶力竭地欢呼声。
“我们这样是不是太招摇了?”
傅挽挽有些惶恐,她何德何能,能叫百姓如此为她欢呼喝彩呢?
“不是你说要做京城里最风光的新娘子了吗?”
风光是风光,傅挽挽总觉得后怕。
她在京城里呆了十八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即便是几年前皇帝去泰山祭天时,京城百姓们争相围观、山呼万岁,也绝没有这边声嘶力竭地呐喊。
孟星飏将她搂得紧了些,低声道:“不用怕,你是我的夫人,所以他们把对我尊敬分给你一些,也是情理之中。”
傅挽挽垂眸笑了,心里却盘算开了。
被人爱戴和尊敬的感觉真好,她也该想想,自己能做些什么事。
两人一路骑马,从平宁侯府到了定国公府。
定国公府门口这条街,已然与平日迥异,处处华彩缤纷,时时喜乐声喧。
今日定国公府宾客众多,又有宫中来人,因此府兵和下人们将两边街口围住,将围观的百姓拦在外头。
孟星飏和傅挽挽骑马进去,下马过后,孟星飏特意转过身,朝远处的百姓们拱手一拜,傅挽挽亦是跟着他行礼。
这一举动自然又是令百姓们震动,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拜谢过后,孟星飏方领着傅挽挽转身往公府走去。
府门前已经站定了不少人,走在最前头的便是燕王刘玄。
一见他,傅挽挽立时想起崔雅宁说的那些话,下意识地有些紧张。
孟星飏似察觉到她的紧绷,牵她的手着力握了握。
有他在,有什么可怕的?
燕王今日是代表皇帝前来恭贺的,他昂首宣读了圣旨和赏赐,客套地向孟星飏和傅挽挽道喜。
“叩谢陛下隆恩。”孟星飏和傅挽挽自是跪下恭敬行礼。
接旨过后,燕王跟孟星飏闲话几句,便推说公务繁忙告辞了。
若是从前,傅挽挽只会觉得他们兄弟感情生疏,不会多想,如今落在眼中,便品出些不同的滋味。
“国公爷和国公夫人大喜。”站在燕王旁边的是一个长相英俊的中年男子,他穿着一品官服,年纪跟平宁侯相仿。
他的音量不大,但他说话的时候,眸光一直落在傅挽挽身上。
傅挽挽从前没有见过他,但不知为何,与他眸光相接的一刹那,已然明了他的身份。
“韦相今日光临,着实令定国公府生辉。”孟星飏一句话,更是确定了他的身份。
傅挽挽望着他,顿时想起姨娘,心中不免哀戚。
那韦绍果然如传闻中一样是个笑面虎,当下笑吟吟对孟星飏道:“公爷病愈康复,又得侯府贵女为妻,着实是双喜临门,老夫早该登门,只可惜公务繁忙,一直没有过来。往后若是来得勤了,公爷可别烦了。”
“哪里,相爷肯登门,那是我的荣幸。”
韦绍身后还有一众朝臣,纷纷上前道谢恭贺。
傅挽挽跟在孟星飏身边,陪着他跟各位朝臣打过招呼,这才领着宾客们进府开宴。
跨进公府,傅挽挽迎面便在人群中看到了傅昭和李修元。
他们怎么来了?
傅挽挽大喜过望,见他们到来,知道傅卫卫肯定也来了,心中无比欢喜。
“他们怎么来公府了?”
“你说呢?客人自然是受邀来的。”孟星飏轻笑道。
“是你邀请的?”
孟星飏颔首。
傅挽挽知道他做这些都是为了自己,一时鼻子有些发酸。
孟星飏附在她的耳边轻声道:“省着你的眼泪,晚上有你哭鼻子的时候。”
两句孟浪之词立刻就把傅挽挽的泪意堵回去了。
两人到了正堂,在礼部侍郎的主持下拜了天地,这就算补办了婚仪,当下孟星飏和傅挽挽分头行动,孟星飏在前堂宴朝臣,傅挽挽在花厅宴女宾。
从前各家夫人姑娘自恃身份不爱搭理她,如今她成了风光大嫁的国公夫人,自然各个殷勤客气。
傅卫卫坐在一众姑娘之中,远远朝她露出一个微笑。
傅挽挽原是自来熟的性子,自然一片宾主尽欢。
她从前自己没当家,不用考虑什么地主之谊,今日这是真真儿在她自家宴客,才是头一遭尝到了当家主母的艰辛。
如此忙活了大半日,待暮色降临,夜宴尽散,傅挽挽终于来到自己的洞房。
早知补办婚仪这样累,还不如不办呢。
她住的院子叫雪琼院,是公府后宅里最宽敞的一处。这里不是正院,但院子里自带着一个花园池子,最是宽敞,孟星飏特意说住在这里。
不为别的,只因这雪琼院地方大、屋子多,除了卧房,还能布置出孟星飏的书房,夫妻俩都能在这里呆着。
傅挽挽颇为无奈,整座公府都是他们俩的,两人挤在这雪琼院里,别的院子不都空出来了,不过既是孟星飏想要,便也由着他了。
若他不遂自己的心意,得罪了她,她再搬去别的院子。
一进院子,便见院中各色花灯烂灼,处处灯光相应,一派彩绣辉煌。
丫鬟见傅挽挽显出疲惫,忙上前扶着她进院子。
雪琼院的下人都是她从侯府里选拔过来的,跟她今日带过来的陪房没什么区别,因此办事牢靠称意,知道她的习惯,早早为她备好了香汤沐浴,又准备了许多小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