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觉得,不如请贾老先生只为年幼的孩子们开蒙,其他年纪大的学生,再请个有学问管束严格的先生教课。贾老先生的束脩照旧,上课还轻省些,父亲觉得如何?”
这事情,几年前宝璁就和贾政争论过。
不过如今宝璁已经是秀才,贾政听他说话,也不像是从前,只当是孩子胡言乱语。
贾政盯着他看了好几眼,摸摸胡子,意味深长道:“这事我知道了,回头自有主张。”
宝璁见贾政没有一口回绝,便笑了笑,深鞠一躬,道:“老爷自是英明,想必不过两日,好先生就请来了。”
到底是功名糊人心呢?
当初和贾政争论了几日,贾政也不肯听他话。如今他只是考了个小小秀才回来,贾政便看他不一样了。
晚上,宝璁又去贾母那里,和众姐妹们一起吃饭,吃完饭便喝茶聊天。
林黛玉坐在他旁边,忽然凑过来,轻声问他:“刚才凤姐姐忽然送茶叶给我,说给我赔罪呢!”
“我都不知道是什么事,凤姐姐说了我才知道。下午你打的那两小厮,拿我说笑赌钱是不是?”林黛玉装作有些气恼地轻拧了拧宝璁的胳膊,道:“他们说我什么了?你下午怎么也不告诉我?”
宝璁假装疼了,嘶嘶抽了两口气,笑道:“怕你听了白生气,我不是打了他们板子了嘛!”
林黛玉也不是真要追究那个,只闹着玩罢了,便好奇问道:“你不告诉我我才生气呢,不如说来我听听,到底是什么事?”
众人都在围着贾母和史湘云说笑呢,见没人注意他们,宝璁便偷偷把藏在袖子里的荷包拿了出来,酸牙道:“瞧瞧,这是不是你给宝玉绣的荷包?”
“我还没得呢,你怎么先给他绣了荷包?”
第37章
林黛玉认真瞟了眼宝璁身上的荷包, 见不是自己绣的那个荷包,便不悦地动了动嘴角,嗔道:“你也不看看这针线, 随便藏着哪个好姑娘的荷包, 也来赖我绣的?”
说着, 她竟板着脸起身往外面去了。
“那、那这不是你绣的?”宝璁第一次见林黛玉板着脸, 着急追了出去,一直到她屋门口还惦记着那事,问她:“那你绣的呢?还在宝玉那里?”
林黛玉听了, 娇哼了一声,似笑非笑道:“我还给舅舅舅母们绣了呢,谁让你......不在家呢?”
说着,她转身进屋去,竟哐啷一声关了门。
宝璁拿着荷包停住在门口, 整个人都愣了!
他可是第一次被林黛玉关在了门外!
难道林黛玉真生气了?可她生什么气呢?
他不过拿了不知是谁的荷包问了句,其他什么都没做啊......好无辜......
雪雁过来, 见宝璁愣愣地站在门口,便嘲笑他:“三爷,你怎么也被姑娘关在门外了?真真是稀罕事!”
末了还添一句:“不清楚的, 还又以为是宝二爷呢!”
“宝玉常被关在林妹妹屋外么?”宝璁问完了, 忽然又呸了声,重问道:“宝玉常来缠着林妹妹么?”
雪雁点点头,嬉笑道:“那是呢, 宝二爷每天都来找姑娘说话。有时候一大早就过来,一直坐到晚上才回去。我们姑娘每每生气了,他都要来哄的,只是姑娘嫌他腻歪, 常把他关在门外。”
宝璁听了,闷闷地把手里的荷包扔给雪雁,道:“赏你了。”又唉声叹气:“我才回家几日呢,就惹林妹妹生气了,难道她如今不待见我,只待见宝玉?我可怎么办?”
雪雁哈哈笑着道:“那还不简单,你只管在门口坐着,姑娘待会舍不得你在外面,必是要出来的!”
本以为宝璁会高兴,谁知他却大叹了口气,酸幽幽道:“看来宝玉就是每次这么哄林妹妹的吧?”
林黛玉捧着个锦盒在屋里门口听着呢,听宝璁这酸得不行的语气,赶紧打开门来,冲雪雁没好气道:“你在这瞎说什么呢?”
又看宝璁一脸沮丧,被逗得扑哧笑了,道:“又没敲开戏锣,你在这唱什么大戏呢!”
于是,将他拉进屋里去,把锦盒塞给他:“你瞧瞧吧!”
宝璁捧着锦盒,打开来一看,见里面装着两三个精致的荷包,又有香囊、帕子和扇袋之类,件件美轮美奂,顿时大喜:“这些都是给我的?”
林黛玉眼波娇俏瞪了瞪,娇嗔道:“再不给你,还不知道你要在屋门口扮什么苦情小花旦呢!”
宝璁这下高兴了,哈哈笑道:“原来妹妹没生我气!刚才那样板着脸,是不是耍我玩呢?”
林黛玉笑眯眯点点头,小脸得意道:“只许你以前耍我,不许我耍你玩么?”
“好啊,妹妹好的不学,尽学那耍人的坏招式,看我不教训你!”说着,宝璁将锦盒放在一边桌上,嘻嘻哈哈去抓林黛玉,要呵痒她。
林黛玉哪里会乖乖就范呢?早笑着在屋里躲着跑了一小圈了!
待她跑到屋子角落里,被宝璁堵住,早就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直扶着宝璁的手喘气:“哈哈,好哥哥,不玩了不玩!不敢耍你了!”
宝璁怕林黛玉笑岔了气,慢慢抚着她的背叫她冷静下来,笑着道:“这会儿饶了你,你可别笑了,小心岔了气。”
小玩了一阵,林黛玉小脸红扑扑的,眼神流波一般动人,整个人都生气勃勃的,比小时候更娇美,又更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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