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璁到此时才恍然发现, 他外面哪些所谓得用的人,还远远不够。
元春孤身在深宫中, 只有个抱琴是心腹。他却在宫中连一个可用的人都没有, 别说打听元春消息,就连抱琴都接触不到......
怪不得那些有女儿在宫中的家族, 都费尽心思往宫里安插人呢。像贾府这样,连个消息都难打听到的娘家人, 对元春来说有个屁用啊!
宝璁把陈平招来一问, 好嘛,那些新疆送过来的奴隶培养了一堆, 可全都是男的!
他难道能把人阉了送进宫去?
不说那些人被阉了之后还会不会替他办事, 他一个文明思想根深蒂固的人,就是再在这封建社会待几十年,也做不出来那种事啊!
“唉,你赶紧的, 传信去新疆。要有不错的女奴隶, 赶紧挑了送过来。”宝璁叹气道:“失策失策啊!”
陈平惊讶,“女奴隶......不知三爷是要做何用?”
女的, 所谓有用, 是会歌舞?会伺候人?长得漂亮?还是说......要会点特殊技能?
这要看宝璁要用在什么地方, 自然有不同的挑选标准。
宝璁道:“年纪大小都可, 要性格沉稳谨慎, 会伺候人,心中有成算,会点医术更好......”
越说,宝璁倒想起一个人来。
现今住在林黛玉那里的巧燕,正符合这些条件。
且这些年看下来,这人品性也很不错。她父亲又被流放在新疆,送她进宫,也不用怕她被别人收买,反害元春。
正想着呢,宝璁便听见陈平道:“您说的这不是巧燕姑娘么?这样的人从外面一时难寻,就算新疆那边送过来,也得养些日子才能用。”
宝璁忙摇了摇头,道:“我是要送人进宫伺候大姐姐,巧燕不是咱们家下人,且我答应她父亲,要替她寻好亲事嫁了,怎么能失信于人?”
宫里又不是什么好地方,把人家姑娘送进宫去,进宫容易,平平安安出宫就难了!
原来是为了大小姐,怪不得三爷这么焦急了。
大小姐如今在宫中小产,正缺一个会医术的女大夫去照顾。
于是,陈平又建议道:“不如三爷先送巧燕姑娘进宫照顾大小姐,等我这边找到了人,再换她出来?”
“我去,你以为皇宫是你家啊?想送人进去就送人进去,想换人出来就换人出来?”
若是贾家有权有势到这种程度,他也不用着急元春身边无人可用了!
宝玉着急得上火,终于忍不住大吼了一声,“你赶紧的,府里家生子或者外面寻人,给我找个合适的人来!”
“是是是!”陈平头一回见宝璁对他发火大吼,赶紧退了出来,站在屋门口,惊魂未定。
院子里,清霜正在大树下石桌边上看书,却实际上望着天边出了神。
见陈平被宝璁轰出来,他面无表情地翻了一页书,又重新将精神集中在书上。
陈平见了,没好气地过去坐,问清霜道:“哎,三爷这几日是不是火气特别大啊?”
清霜眼角都没溜一下,平静道:“大小姐病了,三爷自小与她亲厚,自然着急得火气大。”
陈平原本与清霜关系很不好,他惯是瞧不起清霜那清高模样。
不过比他们多念了两本书么,长得像小白脸,说话喜欢文绉绉,又十分娘兮兮地爱干净。
不过后来,他们几人一起跟着宝璁出门,慢慢相处,彼此也算有了些交情。他才知道,清霜为人清高是清高的,不过挺和善,主意也多。
他和吴茴若有为难不能解决的事,问清霜讨主意,清霜总是不吝啬,回回都帮他们解决。
这次,宝璁发了大火,陈平又见清霜正巧闲着,便贱兮兮地凑近了,低声问他:“哎,三爷让我寻人送进宫伺候大小姐,我想着巧燕正合适,但三爷又不肯,说巧燕不是贾府的下人。你说这事情怎么办?”
清霜瞄了一眼书房,又斜眼看陈平,“这有什么难的,三爷不肯,若人家自己想进宫,三爷也不好拦。”
陈平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催促道:“这话怎么说?让巧燕自己与三爷说要进宫伺候大小姐?”
“人家一个好好的姑娘,在贾府住着和千金小姐也没什么两样,以后嫁人也必定不错,怎么会想进宫伺候人?”
清霜摇摇头,又翻了一页书,随口道:“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么好命么?”
“做个小厮,吃穿都快赶上主子了。府里内外人人都叫你一声陈平哥哥。以后娶个美娇娘,你脱了奴籍也能做商队当家。运气好了,养个好儿子好孙子,说不定还能光宗耀祖。”
他扬了扬下巴,扯了扯嘴角,“人家老爹还在新疆受苦呢,就算嫁了好人,能心安理得把老爹扔在新疆一辈子?”
“哎哟,这主意,我怎么没想到呢!”
陈平一捶手,哈哈笑了两声,又赶紧缩着脑袋看书房,见宝璁没动静,又转头对清霜道:“只是要巧燕自己去对三爷说,需得人游说才行。”
“你我都进不了内院,更别说去大观园林姑娘那里了。你不是与晴雯关系好么?你替我去求求她,帮我这一回,我欠你个人情,怎样?”
本以为清霜会答应,谁知,他却怅然叹了口气,摇摇头道:“这我可帮不了你,你不也与晴雯相熟?自己寻她帮忙去。”
晴雯最近与他生气,已经好几日没有理会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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