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又不是真想听宝璁作诗,宝璁说要画画送给他,他也十分乐意,当即叫小厮搬来桌子,铺上笔墨纸砚。
宝璁笑笑,在薛蟠与众人注视下,提笔在宣纸上泼墨挥毫。
他先勾勒了几笔小桥流水,又画出河边垂柳。垂柳枝叶飘荡,柳絮似乎被风吹散,漫天飞舞,又飘零入水中。
而后,宝璁又在小桥上勾勒了几笔,像是一个披着斗篷的纤细身影,蹲在地上,似乎要伸手捡东西。
薛蟠以为宝璁画了一副美人图,看着直拍手道:“好好!宝璁兄弟真是有才!”
正欲看宝璁如何把那小美人细细勾勒,却见宝璁笑眯眯地停住了笔,对薛蟠道:“今日只能画到这里,你若要看完整的,且先放过我,明儿我好好画了给你送去。”
薛蟠哪里不知道宝璁小心思呢?
他猥琐笑着,指着宝璁点了点,乐道:“嘿嘿,你这是威胁我呢?哈哈哈!”
宝璁但笑不语,宝玉便帮衬道:“薛大哥,可别为难宝璁了,待会耽误吉时呢!”
说着,宝玉就把早就预备好的大红封塞给薛蟠,又使眼色给贾环。
贾环正摸自己怀里到底有多少小红封呢,见宝玉使眼色,赶紧自己藏了七八个,把其他的都拿出来,往天上一撒!
顿时,一堆纨绔子弟都抢红封去了,挤得薛蟠这个大胖子东倒西歪的。
待薛蟠回神过来,哪里还有宝璁的影子呢,人早就进了大门,往二门去了。
二门又有丫头婆子守着,雪雁见了宝璁来,笑眯眯道:“我们姑娘说了,三爷刚才的三首诗都不行,姑娘让三爷再写呢!”
林黛玉说不行,那就真是诗不好了......
宝璁只好又把剩下两首修改好的诗作再写下来,叫雪雁送去给林黛玉看。
谁知,雪雁又笑眯眯出来,说林黛玉还是觉得诗不行,让他再重新写。
宝璁顿时苦了脸。
不是说宝钗写诗的水平与林黛玉差不多吗?怎么请宝钗修改了,林黛玉还是瞧不上?
难道真是他自己写的原作太差,宝钗修改也改不成好诗?
这会儿叫他再重新写,还哪里有比之前更好的?
唉,娶个才女真是好难!写个催妆诗都被嫌弃!
宝璁很是怀疑,他能写出叫林黛玉看得上眼的诗么?
要是她都不满意,那......那今日还成亲不成亲了?
昨日准备好的诗还剩下一首,但那首宝钗没修改过的。
宝璁自己苦思冥想,修修改改,总算把诗重新写好,递给了雪雁。
“雪雁,你可得帮我说说好话。”他塞了个大红封给雪雁,苦笑道:“林妹妹文采卓然,我写的诗能被她瞧得上,恐怕得猴年马月了。”
“你和她说,这会儿先饶了我,回头我给她写一百首诗,写到她满意为止!”
雪雁接了大红封,应了宝璁的话,乐颠颠捧着他的诗作去林黛玉房里。
林黛玉接过新诗一看,满意笑道:“这才是他能写的诗呢!”
紫鹃捧了红盖头来,一边递给薛姨妈,一边笑眯眯道:“别人都嫌新郎官催妆诗写得不够好,姑娘倒稀奇,嫌三爷催妆诗写得太好了,非得他写一首不好的来才肯出门。”
“你笑什么,我就要他写的!”
林黛玉娇嗔了句,还要说什么,薛姨妈却乐呵呵地拿了红盖头往她头上盖,道:“我的儿,回头再说吧,别误了吉时。”
又嘱咐她:“盖了红盖头可千万不能说话了!”
林黛玉眼前一片喜红色,只默默点头。
紫鹃扶着林黛玉,薛姨妈终于开了房门,大声道:“新娘子出门啦!”又问:“蟠儿呢?他在哪?快叫他来背他妹妹,新娘子这会儿脚不能沾地的!”
宝璁见房门开了,正乐呢,听了薛姨妈这话,赶紧扯了宝玉一把,道:“宝玉,你去背林妹妹上轿!”
宝玉正给丫头婆子们发红封呢,被宝璁一扯一推的进了内院,他自己都愣了。
薛姨妈也愣了,薛蟠人不知道哪去了,这陪着宝璁来迎亲的宝玉倒进了内院......
众人抢红封的抢红封,推宝玉的推宝玉。宝玉被挤到了房门口,只好笑嘻嘻地与薛姨妈道:“我背林妹妹上轿。”
紫鹃已经扶着林黛玉出来了,薛姨妈又没寻到薛蟠,想想宝玉才算是林黛玉哥哥呢,便赶紧道:“行行行,赶紧吧,要赶吉时呢!”
林黛玉原本听见薛姨妈叫薛蟠背她,她也为难呢,既不愿意让薛蟠背,也不想耽误了婚礼。
这下换了宝玉来,她也不膈应了,老老实实被宝玉一路背着,放到了轿子里。
林家别院门口,薛蟠被众人挤得满头大汗,好不容易站定了,正要去二门,却见宝璁几个和喜轿都出来了。
一个小厮点了鞭炮,噼里啪啦地一阵,迎亲队伍便带着长长的送嫁队伍一起,敲锣打鼓地往荣国府回去了。
薛蟠目瞪口呆:“......”
怎么流程和宝钗出嫁的时候不一样呢?
荣国府门口,贾政、贾赦、贾琏都在门口招呼客人。
京城里各家王公贵族,虽有些人没亲自到,但都有贺礼上门。
贾政把客人迎进门,一边在心里暗暗计算,那些是冲着他的面子来的,哪些又是看在贾母的面子上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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