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乱步先生。”
太宰轻声说。
......在理智上是知道这一点的。
知道他没有那么小气。而且因为他到了现在都没有说,那么应该是以后也不打算告诉社长有关他组织的事情了。
所以,为了让社长放心,除了安排一场试验之外,别无他法。
为了让这场试验有实际的意义,不会通过得太轻松,也不能让其他人来安排这件事。
而且,这种事,如果必须要做的话,与其让别人来,不如我来。
欺瞒他。算计他。把他会受到的伤害,由自己亲自确认、牢牢控制在最小的程度。
这样才能稍微放下一点心来。
但也只有一点而已。
国木田看着路德维希此刻牢牢护住太宰的手臂,以及望向窗外的贤治的、完全游刃有余的眼神,不由得感慨太宰的判断有多么正确。
贤治眨了眨眼睛,说:“对不起,我迟到啦!路德维希先生您好,初次见面,我叫贤治,我从乡下来!”
路德维希显然花了一点时间来理解现状,国木田几乎能看见他眼中的疑惑:“......你好?”
“呀,大家都在呀!对不起啊国木田先生,我着急赶回来,没想到一用力,玻璃就碎啦。”
贤治从窗沿跳下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不用担心啦,今时先生~这是我们的社员哦,不是来寻仇的仇家,就是力气大了一些而已。”
太宰用黏黏糊糊的声音说,依然像一只纤细的树袋熊似的倚在路德维希身上,就好像生怕转眼间身旁的人就会消失一样。
国木田非常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
毕竟,当计划进行到一半,被走进侦探社的社长宣布说“不用了”的时候,他也是松了一口气。
时间回到半天前。
“......不用了?入社测试么?请问发生什么了,社长?”
太宰轻声问。
“啊啊。辛苦你了,太宰。”
社长严肃地说。
“刚刚在路上目击了他在小巷子里喂猫的过程。明明在无人的地方,面对的又是不会说话的动物,却能保持如一的善心,人灵魂的光辉皆是在如此的细节中体现。因此我认为可以排除他是为了讨好侦探社才做出之前的行径。”
喂猫啊?
......该说不愧是社长吗?
虽然对于这事件虎头蛇尾的展开有些目瞪口呆,但国木田也在同时觉得,对小动物有爱心的人很难是坏人,这是事实啊。
更何况,无论对人还是小动物、无论身边有没有人看到,那份善良都不曾改变。
——那么,那就是真正发自内心的善良了。
“......那不就万事大吉了。”
乱步举着手里的棒棒糖,摇头晃脑地说着,看向太宰。
太宰低低地、很愉悦似的笑了起来。
“......确实呢。这种偶然的考验,比我能想到的,要好不知道多少倍啊......。”
下一秒钟他就已经完全恢复成正常状态了,摘下脖子上的耳机,大声抱怨起来:“不过,他居然都有闲心喂猫,还不过来找我?到底猫是他的男朋友还是我是他的男朋友啊?不行,我得去看好他,不能让路边的野猫有可乘之机!”
今时非常无奈地说:“......很高兴认识你,宫泽君。只是下次小心点就好了。”
然后他低下头来,双手捧住太宰的脸,细细地看,再捧起他缠绕着层层绷带的手,确定无论哪里都没有被玻璃划伤之后,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太宰就那么被他捧着双手,站在那里,抬头看着他的眉眼,看着他无比认真又温柔的眼神,感觉自己好像就要这样在他手心里融化掉一样。
于是他踮起脚尖,在那人的唇上轻吻了一下,说:“我没事的,今时先生。”
国木田感到一边的敦已经完全发直呆滞的眼神和直美骤然闪亮的眼神,有些黑线地按了一下太阳穴,刚想要说些什么。
“日安,路德维希阁下。”
内室转出一个穿着和服披着羽织的身影,国木田和其他社员在看到的一刹那,就转过身来,微微鞠躬示意。
“社长。”
福泽以沉着而凝肃的声音说:“虽然你并非社员之一,但武装侦探社将永远欢迎你的到来。”
“久仰,福泽先生。这段时间我家修治君承蒙您照顾了,感激不尽。”
路德维希转过身去,微微欠身致意。
福泽说:“不必客气,我们的社员也受了路德维希阁下你不少馈赠。”
“确实。”与谢野调侃地笑着说,“这种架势,要是不知道的话,我都要以为你是试图通过这些礼物分期付款,好把太宰从我们这里买走呢。”
“......原来我那么轻易就可以被卖掉吗,与谢野医生?”
太宰捂着心口,故作伤心地说。
“别忘了你还赊账,绷带浪费装置。我们不给路德维希先生钱已经不错了。”
国木田眼镜反射出寒光,冷酷地说。
“诶,好过分——”
“......要是真的要买下他的话,怕不是我送一辈子礼物都不够。”
路德维希哭笑不得地揉揉那头蓬乱的黑发,然后从一边的购物袋里拿出了一个保温桶和一顶帽子。
“说起来,中岛君和宫泽君。初次见面的礼物,希望你们喜欢。 “......孤儿院伙食不好的话,可能需要养一下胃,最好不要吃寒凉的的东西,我听说中岛君喜欢吃茶泡饭,这个也可以很有效地保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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