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藻苦笑道:“他不同意,可这毕竟是我的决定,他也没办法。”
“那云谏后来去哪了?”
蓝藻看向海面,轻声道:“不知道,但一定去了很远的地方,他说想看不同的风景,遇见特别的人。”
“他那样的人,一定在某处潇洒的活着,饮最烈的酒,玩最快的剑,过最痛快的人生。”
云冉冉亦望向海面,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个少年。
他一定……活的比谁都洒脱,笑的比谁都快活……
纵马天涯,快意恩仇,每一道伤痕都是一个动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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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广场上只剩零星的行人,世界逐渐沉入黑暗。
云冉冉已经离去多时,鲛人少年依然被锁在塔楼之上。
他出神的望着海面,望着望着,眼圈便红了,同少年的相遇,是他这辈子都难以忘却的曾经。
那时候,海浪就如同今日一样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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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没想到的是,云谏竟然真的完成了他的计划,成功将大家从密道带出了矿场,他还细心的备了几条小船,连数量都考虑周详。
他大为吃惊,实在不明白他为何可以做到如此不可思议的事儿,他只是笑笑说,以小博大,自然要谨慎,往后你跟着我,我教你。
他觉得自己学不会,但跟着他这件事,让他很开心。
大家快速又井然有序的登船,眼看就要起航的时候,事迹败露了。
有人禁不住诱惑,背叛大家,前去通风报信,敖锋带着大量的守卫和修士前来抓人。
敖锋本体是水龙,拥有操纵海水的力量,一时间平静的大海汹涌翻腾,云层渐渐聚集,暴雨倾盆而下,狂暴的海风从遥远的地方刮来,席卷一切。
小船疯狂摇晃,木制船底发出吱嘎吱嘎的碎裂之声。
船上的众人都开始恐慌,有些胆小的已经害怕的哭出声来。
这只是敖锋而已,敖桀还未出现……
大家都会死的。
他尚未登船,看着眼前的一切,绝望又恐惧。
云谏站在船沿,在暴雨中朝他伸出手,大喊着:“上船。”
他哆嗦的手脚都用不上力气,但还是用尽全力冲到了船边。
敖锋已经追到身后,他身后跟着一排排精锐士兵,各个手持长戟,他一扬手,长戟便结成精妙阵法,无数雨水化为水箭朝其中一艘小船射去。
水箭快而锋利,密密麻麻瞬间便将小木船扎成筛子,那小木船顷刻间便崩成了碎渣。
还是云谏眼疾手快,将船上的人一把拽上自个儿的船。
但众人的脸色都白了,敖锋就是在告诉他们,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都是枉然。
敖锋冷笑道:“瞧见了么?你们的生死不过在我一念之间。”
“不过我今日心情好,给你们一个选择。”
众人被雨水淋的湿透,个个发抖的看向他。
敖锋指了指鲛人少年,笑着道:“你们不要让他上船,当着他的面离开,我就放你们走。”
蓝藻的脸色一瞬间苍白如纸。
他就站在船边,只消一步便能上船,他颤抖的看向船上的人,他们在暴风雨中脆弱如浮萍,个个伤痕累累,枯瘦如柴。
他们亦看向他,目光中有哀求、有怨恨、有愤怒、有不忍,个个复杂。
他记得,那个靠在船舷边的高个子,已经有数十年没见过他的娘亲,他之所以跟着一块儿越狱,就是为了回去看他娘亲一眼……”
旁边那个瘦小的女人,比男人还坚韧,她说她孩子还小,需要她,她一定要活着出去。
他没有娘亲,没有人需要,好像就此死去也没关系。
他脸色发白,摇摇欲坠。
他伸出的手悬在空中,只消再用力一点,就可以扣到船身,可是……
指尖一蜷,眼泪忍不住掉下来。
反正自己也活不下去,不如让他们……
就在这个当口,他听见了一声怒吼:“上船!”
他一抬头,看见了那个瘦小的女人,她拼命朝他挥手,着急的大喊:“愣着做什么啊,上船啊,你不是要去海的另一边吗?快啊!”
他一怔,眼泪决堤而出。
紧跟着那个高个子男人也跟着大喊:“老子才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上船!快上船!”
这世上,原来真的还有在乎他的人,他哭的泣不成声,一抬眸,便对上少年肆意的笑脸。
他用力朝他伸出手,大声喊道:“蓝藻,上船!”
那只手穿透雨幕,停在他面前,很近,近到只要他伸手,就能紧紧握住。
他擦了一把眼睛,用尽全力握住了那只手,随后一股大力涌来,他便被拽上了船。
一切都快的不可思议,他还没反应过来,脑袋便被一只手摁住,用力揉了揉,他茫茫然抬头,对上了云谏温柔的黑眸。
“做的好啊,蓝藻。”
他泪眼朦胧的看他。
少年咧开嘴角,抬手指了指前方。
“我们,起航了。”
他擦擦眼泪,用力点了点头。
船上的众人在云谏的指挥下开始忙碌,云谏则在船体周围启动了防护阵,勉强抵挡住了敖锋的进攻。
在众人的努力下,小船终于起航,向大海深处移动。
今夜的大海格外狂暴,电闪雷鸣,厚厚的云层压在头顶,让人心生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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