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儿四肢都被锁链穿过,牢牢钉在巨剑之上,身上血肉模糊,掌心还攥着一把花种。
他双眸紧闭,嘴唇与脸色皆苍白,表情惊恐不安,也不知还有没有意识。
云冉冉眼泪一下子掉下来,她小心的将手伸到锁链上,想尝试着解开,可刚碰触,那小孩便眉心一拧,痛呼出声,而被锁链扣住的地方,则缓缓流出血来。
他还有意识……
云冉冉心疼不已,忙道:“对不起对不起。”
小孩儿在这儿痛楚之下缓缓睁开眼,喘、息着道:“好疼。”
他这么小,就要受这种苦,云冉冉心里实在难受,眼泪便控制不住的一直落下来,便道:“我要怎么才能救你下来?要如何才能解开这锁链?”
小孩儿疑惑的望着她,缓了半天才再次开口:“这里没人来的,我是在做梦么?”
云冉冉道:“不是在做梦,是真的,我来救你,你告诉我,要怎样才可以解开这锁链?”
小孩儿垂下眼,轻声道:“没用的,解不开,别费劲儿了。”
云冉冉:“不会的,你别怕,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我来想办法。”
小孩儿便惊讶的望着她,随后闭上眼又睁开,道:“是梦吧,一定是梦。”
这副样子太让人心疼了,她擦擦眼泪,想试试往锁链中注入灵力,她看着小孩,安慰道:“你忍一下。”
小孩儿咬着嘴唇,乖巧的点了点头。
云冉冉这便握起锁链,往里注入了一点儿灵力,可谁知这灵力一进入,那锁链陡然收紧,小孩儿立刻发出痛呼,全身都往外冒血。
云冉冉立刻撤回锁链,那锁链这才停下来,小孩儿全身都是血,看着比方才更惨了。
云冉冉内疚不已,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忽而身后传来喝声:“什么人?”
云冉冉一惊,扭头一瞧,便瞧见一个中年男人,正怒气冲冲的望着她。
这是什么?不是说结界里没别人么?这是怎么回事?
中年男人恼怒道:“你做什么?谁准你碰锁链的?”
云冉冉想,这男人难道是看守么?也许是结界时间久了幻化出来的守卫,她凝出灵剑,道:“怎么,你要拦我?”
中年男人无语道:“当然要拦你,你疯了么,要救这种人?”
云冉冉:“他怎么了?他明明什么都没做错,我为什么不能救?”
中年男人眼睛一瞬间睁大了,他道:“他什么都没做错?他杀了那么多人,他罪无可赦,你赶紧走,我不可能让你救他的。”
云冉冉气的眼圈发红:“一个两个都说他杀了那么多人,可谁又知道他究竟为什么发疯,今日我一定要带苍珏走。”
中年男人在她说出这句话之后,整个人都愣住了,随后冷汗直冒,全身发抖的跑到她面前,紧张的道:“小姑娘,你、你、你怎么敢直呼那位大人的名号,你不要命我还要呢,求求你,行行好,别再胡说了好么。”
云冉冉被他说的一头雾水,问:“你在说什么啊?我身后这个不就是苍珏么?他不是被你们钉死在了巨剑上么?你又装什么啊?”
中年男人快气哭了,他道:“你这小姑娘怎么胡说八道,这巨剑上怎么可能是那位大人,这家伙杀戮成性,惹恼了大人,才被大人锁在这里受刑的。”
云冉冉更糊涂了:“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中年男人终于明白了,问:“你是新来的?”
云冉冉不懂他这个新来的是什么意思,想着自己的确是第一次来,干脆点头。
中年男人道:“你早说啊,真是的,跟我来。”
他说完便在前面带路,云冉冉便稀里糊涂的跟上了他。
就这样走了一会儿,中年男人说了一声“到了”,便示意她往前走。
云冉冉向前跨了一步。
眼前忽而风云变化。
黑雾在一瞬间退去,耳边陡然响起喧嚣。
眼前是一片宽阔无比望不见尽头的无边海域,是黑色的忘川之河。
那河水之上伫立着广阔又巍峨的城池,城池上悬挂着无数红色宫灯,黑红两色照亮了天地。
无数鬼魂从四面八方往城心汇集,摊贩的吆喝声不绝于耳,热闹无比。
云冉冉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中年男人悄悄在她耳边道。
“你可千万别再直呼那位大人的名字了,会没命的。”
云冉冉反应不过来,懵逼的问他:“那位大人如今在何处?”
中年男人想了想:“那位大人爱好广泛,平日里听歌看舞,还喜欢泛舟湖上,有时候还会在赌场里玩两局,这会儿应是……”
他忽然抬起头来,一指那城池的高楼。
“这会儿应是在那高楼之上买醉看月亮。”
云冉冉跟着抬眼一瞧,便见一位身着红衣的绝世美人,正醉卧在高楼之上,他修长白皙的手臂探出围栏之外,正握着酒坛子给自己灌酒。
那张夺魄勾魂的脸,可不就是十八岁的苍珏么!
她白着脸问身边的中年男人:“你一直说大人大人,他究竟是什么人啊?”
中年男人恐惧又崇拜:“是我们忘川的鬼神大人啊。”
云冉冉 :……
说好的小可怜呢?说好的被镇压孤寂无助呢?
她要哭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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