郢骊只觉得瞬间手脚冰冷,像是坠入冰窟之中,寒夜无边。
她不知道。她不知道什么孩子,也未曾听傅修远说起过什么孩子。
“子嗣,你不会有,别人也不会有。”
“我只要你。”
傅修远曾经说过的话就是魔音一般在她耳边响起。
“你爱上他了?”太后眼中讥讽,看了她片刻之后便斩钉截铁地说了出来。
郢骊刚刚回过神来,又陷入迷茫。什么叫她爱上傅修远了?
“混账东西,身子守不住,心也守不住!!若不是给灌了药,你是不是连孩子都要给他生下来了?!”
下一刻,太后攥着手边的水杯,朝着郢骊砸了过去,不偏不倚地砸中了她的额头,血液蜿蜒下来。
太后突然暴怒,脾气来得突然又凶猛,像是忍了许久得以发作一般。
郢骊扶着桌子才站稳,抛去心底那股茫然,擦了擦眼角的血,淡漠地说,“人都死了,我还做什么姿态,给谁看?”
她笑了声,笑声悲怆。
不止是太后,傅钰不也是想要她去死吗?
太后这辈子的教养都毁在了郢骊的身上,她用最恶毒的话骂她,郢骊一脸麻木地听着,脑中盘旋着的却是太后的那句“爱上他了”。
她真的爱上傅修远了吗?
从辰极宫出来,等在外面的袭芸吓了一跳,赶紧拿着手帕去捂郢骊的伤口,却被她一只手臂推开。
“娘娘?!”袭芸担忧地看着她。
“袭芸,”她看着眼前的这个半大的女孩子,淡淡地笑了,眼前却已经开始模糊了,“你能告诉我,什么是爱上一个人吗?”
话音落下,郢骊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第17章
郢骊刚刚出了辰极宫,下一刻就有重兵冲入辰极宫将其围了起来,辰极宫内一干人等除去太后全部都被就地屠杀。
太后望着殿内的情景,抓着桌子的手指猛地缩紧,在桌角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带兵前来的侍卫长陈恩摁紧了腰间的刀,面无表情地道,“陛下说时候到了,让太后莫要耽误时辰。”
太后冷笑连连,“陈恩?我记得你还是先帝一手提拔起来的,没想到现在也做了傅修远的走狗,你们这群乱臣贼子狼狈为奸,迟早都会受到报应的。”
陈恩歪头看了她一眼,竟微微笑了下,“太后有两件事说道不对。第一,臣不是乱臣贼子,自始至终都效忠陛下。第二,臣是疯狗,不怕什么报应。”
说完他收敛了笑意,“陛下顾念娘娘的身体,所以宽松太后一段时间,如今也差不多了,希望太后,不要为难我们这些小人物,不要让我等脏了太后的玉体。”
太后仰头大笑,“真的是贼侫当道啊哈哈哈哈,你们必定不得好死,哀家死了变成厉鬼也要缠着你们。”
……
……
傅修远坐在郢骊的床边,阴沉着脸,听陈恩的回禀之后扯了下嘴角,“下去吧。”
陈恩迟疑了下,还是问道,“陛下这样明目张胆地围了辰极宫,会不会遭朝臣攻讦”
傅修远看也没看他,他一门心思都在郢骊身上,此时此刻没有人比她更重要,“那就让他们来,”傅修远冷然道,“朕倒要看看,为了一个老太婆,他们能怎么样我。”
说完,他垂眼,声音冷沉,“怎么,怕了?跟着我的时候没想过这些吗?”
朝堂之争从来都是一步天壤之别,陈恩怎么可能没想到这些?
只是没想到傅修远这么疯,这么明目张胆,几乎是将是自己杀了太后这件事情昭告天下。
陈恩一阵冷寒,低下头来,“从臣为陛下效力开始,便决定好了,即便是要臣这条命,臣也在所不惜。”
傅修远扫了他一眼,目光如同根根银针冷厉锋利。
“下去吧。”
陈恩松了口气,连忙告退。
殿内只剩下傅修远和郢骊两个人,傅修远起身坐到床边,拉开床幔,低头看着床上的人苍白脆弱的脸。
辰极宫内的一举一动他都知道,她们说了什么都有人逐字逐句地汇报给傅修远。
他承认自己就是想要赌一把。虽然代价大了些,但他似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但一看到郢骊如今气血攻心的脆弱模样,又觉得有些后悔。
她身体本就不好,如今一遭下来,又不知道伤到多少?
大手抚上床上人的脸庞,小心翼翼地摩挲着,他满心满眼都只有她一个人。
“阿骊,”他看着她,认了错,“你睁眼看看我,别睡太久。”目光落到她额角的伤口,又冷了下来。
郢骊求他放过太后一干人等,他才忍着那点暴虐容了他们很久,可偏偏他们不撞南墙不回头,偏又来挑战他的底线。
傅修远想动他们很久了,只是顾忌着郢骊,而如今,他得知她受伤,气血上涌,什么顾忌都没了,只想着无论如何也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阿骊,”傅修远低声道,有些委屈又有些难过,“这事真不怪我,你早些醒醒,就当原谅我吧。”
第18章
郢骊的病来势汹汹,前段日子积聚下来的郁气一朝爆发便有些控制不住,太医院的人整日往宫里面跑,宫内渐渐传言这位怕是活不成了。
傅修远听到这种传言的时候,生生捏碎了一个杯子,碎片扎入皮肤,和着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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