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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宁抬头看向胡叔:“那他来侯府做什么?”
    总不会是同萧西棠太久没见,想与他叙叙旧吧。
    “商姑娘,这些时日不见,你怎么还是对什么都这样好奇?”胡叔负手而立,“你既然不认识他,又为何要关心他来做什么。”
    “我就是好奇啊。”商宁目光游移,露出几分掩藏不住的心虚。
    胡叔笑了一声,没有揭穿她的谎言,口中只道:“他今日来,是想求侯爷办一件事。”
    “你是不是想问,他求侯爷的,是什么事。”在商宁开口前,胡叔率先道。
    商宁连连点头。
    胡叔笑了一声,见陈山河已经离去,他负手转身,商宁连忙跟了上去。
    “大叔,说话不能只说一半啊!”她不满道。
    “其实告诉你也无妨。”胡叔没有看商宁。
    就算他告诉了商宁,她也什么也做不了。
    “他是来求侯爷,保住一个人的命。”
    “谁的命?”商宁追问。
    “一个修为平平的观海境修士。”胡叔语气淡淡。
    一个修为平平的观海境修士,是发生了什么,才需要永宁侯出面保住他的命?他和陈山河又是什么关系,会叫他出面来求萧西棠?
    商宁脑子里转过许多念头,最后她抿了抿唇,问出了她认为最关键的那个问题:“那永宁侯答应了么?”
    胡叔答道:“没有。”
    “为什么不答应?那个观海境修士,做了坏事么?”商宁又问。
    若是做了坏事,便应该受到惩罚。
    胡叔摇头:“没有,他不仅没做什么坏事,相反,他大约还算得上是个好人。”
    商宁更是不解了:“既然是好人,为什么不帮他?永宁侯不是很厉害么,要保住一个观海境修士的命,应当不难吧。”
    “因为他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胡叔嗓音微冷。
    不能得罪的人……
    这话是什么意思?商宁怔怔地看向他。
    “他伤了沧溟宗弟子冯珂。”
    商宁从没听说过这个人:“那个叫冯珂的修士,为什么是不能得罪的人?”
    能被观海境修士所伤,这个人的修为也不会太高,那有什么不能得罪的?
    “冯珂的父亲,是凝虚境巅峰的修士,他的祖父,更是沧溟宗长老,天命境的大能。”
    明识,观海,知玄,凝虚,乾元,天命。
    天命境的大能,商宁只在传闻中听说过,那等境界的修士,已经是移山填海,无所不能。
    而修士修为越高,血脉繁衍越艰难。
    冯珂是他父亲唯一的儿子,他父亲也是他祖父唯一的儿子。哪怕他天资寻常,靠着灵石丹药才堪堪在十五岁突破观海境,脾气暴戾任性,但在父辈的余荫下,也从来无人敢得罪他。
    整件事情也不算复杂,冯珂离开白玉京游历,看上了那个观海境修士祖上流传下来的灵器,强行要买,别人不允,他便要强抢。
    偏偏那日他正好甩开了护卫自己的修士,便反被人打伤,狼狈逃窜回了白玉京。
    那个倒霉的观海境修士叫林平,母亲早亡,父亲也在十多年前死在妖族战场上,无亲无故。
    林平伤了冯珂,沧溟宗弟子亲自出手,擒他来白玉京,要将他押在冯珂面前,让冯珂亲手取他的命。
    林平父亲与陈山河,正是昔日袍泽。为着这个缘故,陈山河才会前来永宁侯府,想求萧西棠出面,保住林平一条性命。
    这也太荒唐了!
    商宁不可置信地看着胡叔:“明明是冯珂先起了歹念,也是因为他动手在先,才会林平被打伤,他有错在先,沧溟宗凭什么要林平的命?!”
    林平只是伤了冯珂,他们便要他的命,沧溟宗行事未免也太霸道了!
    “就凭那是沧溟宗,就凭冯珂的祖父,乃是天命境大能。”胡叔语气平淡。“而林平,不过区区蝼蚁。”
    商宁对上他平静的目光,摇着头道:“没有这样的道理——”
    “这世上,难道就没有公道么?!”
    商宁忍不住提高了尾音。
    胡叔低头看着她,良久,沉声道:“弱者,没有资格求公道。”
    商宁袖中的手,紧紧握成拳。
    “永宁侯,不肯帮他们?”她强行平复下心内怒气,轻声问。
    其实商宁能猜到,若是萧西棠答应了,陈山河离开时不会是那样一副凝重神情。
    “侯爷没有理由为了一个观海境修士,去开罪沧溟宗天命境的大能。”
    “那不过,只是一个天资平平的观海境修士。”
    没有资质,没有背景,自然也就没有值得萧西棠出手相助的理由。
    “可你不是说,永宁侯与大…陈山河是袍泽么,那他与林平的父亲也该有袍泽之谊,这样也不值得他出手么?”
    胡叔只是看着她,没有回答。
    商宁低下了头,喃喃道:“是了,在永宁侯这样的贵人眼中,昔日袍泽又算什么。”
    胡叔叹了口气,终究没有解释什么。
    “这几日,陈山河已经求遍了他所有能求的人,但这白玉京中,乃至天下,都没有能帮他的人。”
    “与其说没有能帮他的人,不如说,没有人愿意为一个林平,得罪沧溟宗和天命境大能吧。”商宁打断他的话,语气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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