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个大美人这样温柔地注视着,商宁忍不住弯起眉眼,俯身向她一礼:“见过云夫人。”
云归月示意她起身,对萧西棠道:“如此,便多谢侯爷。”
“夫人客气,今日之后,我会派人,将她的奴契送去红袖招。”
“等等——”澹台明镜突然站起身,引来了云归月诧异的一瞥。
澹台明镜也没想到,云归月向萧西棠要来的那名医奴,竟然正好就是鱼老要他找的人。
当商宁出现之时,澹台明镜袖中的气息飘飘摇摇,最后落在她身周,融为一体。
虽说君子不该夺人所爱,但澹台明镜自觉答应鱼老在先,便要尽心办好他的嘱托。
他缓步上前,向云归月歉意地点点头:“云夫人,我也想请这位姑娘,随我前去闻道书院。”
他这一开口,叫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都聚焦在了商宁一人身上。
这小姑娘究竟有什么不一般的地方,竟然叫红袖招云夫人与澹台先生齐齐开口向永宁侯要人?
连原本簇拥在曲锦瑟周围,与她说笑的少女们也一同好奇地看过去。
曲锦瑟脸上的笑僵硬了一瞬,今日本是为她所办的宴会,却叫一个医奴抢了风头!
她凭什么?!
曲锦瑟紧紧抿住唇,努力压下心中不悦。
周围议论四起,许多道不同的目光都落在商宁身上。
“澹台先生开口,莫不是也看中了她,想叫她做自己弟子?”
“我看她生得寻常,修为更是寻常,究竟是何处入了云夫人和澹台先生的眼?”
“是啊,她有什么特殊的?”
……
商宁也是一脸茫然,她根本不认识澹台明镜,就更不会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云归月看向澹台明镜,神情微有些不善:“澹台先生此言何意?”
商宁的确没有什么出奇之处,若非微生雪开口,就算她站在云归月面前,云归月也不会多看她一眼。
所以当澹台明镜开口之时,云归月不得不怀疑,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故意针对自己。
“云夫人,我是受人所托,并非有意想与你相争。”澹台明镜解释道,“是鱼老,想见这位姑娘。”
周围传来一片低低的惊呼,竟然是鱼老!
鱼老符阵双修,原是七杀阁客卿,修为高深莫测,甚至能与沧溟宗掌教比肩。后受萧西棠所邀,才前往闻道书院,偶尔为书院学子讲学。
这样的人物,竟然会看上永宁侯府一个医奴?!
各种艳羡又嫉妒的目光再次投向商宁。
曲锦瑟死死握住自己的衣袖,一个小小医奴,她凭什么?!
在场所有人中,唯独商宁越发茫然了。
云归月有些惊讶,而后叹了口气:“既然是鱼老的吩咐,我这个做晚辈的,自然不能拂了他老人家的意。”
她后退一步,对商宁道:“看来我们少了些缘分。”
鱼老是云归月的前辈,修为胜过她,更重要的是,他还是萧西棠的师尊。
师尊有命,萧西棠自然不会违逆。
没有人问过商宁的意见,就定下了让澹台明镜将她带去闻道书院。
虽然有些不太明白情况,但这样一来,萧西棠便答应了明日将她的奴契送去书院,等毁了奴契,她就自由了。
澹台明镜看起来比萧西棠君子多了,到时她要离开闻道书院,一定也比离开永宁侯府简单多了。
是夜,红袖招中,云归月俯身向微生雪谢罪:“弟子有负道尊所托,还请尊上责罚。”
微生雪摇头,他当然不可能为此责罚她。
云归月直起身,解释道:“鱼老乃是永宁侯师尊,弟子实在不好与其相争,故而主动退了一步。”
“不过尊上也不必担心,鱼老亲命那小姑娘前往闻道书院,应当是件好事。”
一个观海境的小丫头,还不鱼老大费周章只为了害她。
微生雪淡淡嗯了一声,示意自己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他心中其实有些失望,原本以为,今日之后自己便能时时同阿宁在一处了。
云归月退出门外,迎面看见失魂落魄走来的云念晚,她裙角被夜间的露水沾湿,脚底还有草叶。
“晚儿?”云归月皱了皱眉。
云念晚抬头看见她,脸上缓缓落下两行泪:“阿姐……”
阁楼之上,云归月亲手取下一卷琴谱:“你当真决定好了?”
“请阿姐成全。”云念晚唇上没有一丝血色,眼神却是坚定莫名。
云归月叹了口气,将琴谱放在她手中。
云念晚握着琴谱,跪在她面前,重重叩首。随后起身,决绝地向外走去。
“晚儿,你可曾后悔过?”云归月看着她的背影,轻声道,“若是当日你肯随我修炼,今日便不必如此。”
云念晚望着天幕上一弯明月,没有回头:“人的精力有限,从前,我只想专注于琴道。”
所以哪怕云归月说她于修炼上极有天赋,云念晚也不曾动心。
可现在不同了。
次日,闻道书院中,商宁跟在澹台明镜之后,往浣花溪而去。
永宁侯府一早便将她的奴契送来,当着她的面,澹台明镜直接将奴契毁去,是以商宁现在心情十分轻松。
“鱼老他为什么要见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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