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懒得说什么,伸手推门。
然而五条悟一直用胳膊肘卡着门,夏油杰推了两下没推开。
夏油杰:“?”
“啊。”五条悟又语义不明地‘啊’了一声,顺势转身挥挥手钻进玄关旁的客用盥洗室,“你和你妹聊,我收一下衣服。”
玄关与起居室相连的那道门是关上的,夏油杰看不清室内的情况,反手带上门,先去敲盥洗室的门:“你先出来,我换件干衣服后你再收。”
几乎湿透了的衣服黏在身上实在不舒服。
“稍等一下嘛,你刚才催我催的急我洗发露没洗干净好痒。”
五条悟熟悉的语调与水声一起传出,顿了下后又恶趣味地说,“你要一起进来洗我也不介意啦。”
夏油杰踢了一脚门:“少恶心人。”
他将衣服袋子放在柜子上,推开起居室的门,里绘未来还是他刚走时的样子,乖乖巧巧地窝在沙发一角盯着电视看,裹在过大的外套里只露出上半截脸。
身上没干,他半蹲在妹妹面前,才发现她的气色虽然比之前好了很多,但精神状态却不佳,像是很困倦。
再仔细一看,所谓的‘好气色’其实也算不上好——面颊泛着不正常的清红,眼睛也湿漉漉的,似乎在强忍着身体上的难受。
“感冒了吗?”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觉得温度是有点高,“你没淋过雨,很容易感冒的……悟那家伙没怎么生过病,估计也没药。”
“没事的。”里绘未来开口,声音夹杂着沙哑的质感,“谢谢哥哥。”
五条悟迟迟没出来,不过夏油杰想起他家的客用盥洗室是以门分隔的干湿分离,索性在洗手台随意洗了头。
吹到快干时,淋浴声才淅淅沥沥停下。不一会,推拉门的声音响起。
“洗这么久皮都要搓掉一层了吧。”夏油杰没忍住开口。
意料之外的,五条悟没回嘴。
他转头,发现五条悟还穿着进去那一身,神情并不轻松,有些沉郁的压抑,浑身带着一股清凉的湿气。
“下雨天洗冷水澡,挺讲究。”
五条悟应了一声:“身体素质好,羡慕?”
“心情不好?”夏油杰用皮筋把头发简单扎起,猜测道,“她和你说什么了?”
五条悟的虹膜向左上方略微滑动,飞速摄取回忆:“你不是说过吗,我和她见面就会吵架,你妹妹气人的功力的确不浅。”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不重要,主要是你怎么招惹她了?”
五条悟耸耸肩,从柜子里抽出一条干净毛巾,粗暴地擦着自己的头发:“你自己问她吧。”
抛开不信任挚友的龌龊想法后,夏油杰轻易就给五条悟找到了理由:因为和里绘未来置气,所以等他回来后就躲进浴室了。
也不是五条悟干不出来的事。
“她才十六岁。”夏油杰用一句简单的客观事实做劝导,然后话锋一转,“对了。我感觉她好像有些感冒,你家里有药吗?”
“感冒?”五条悟似笑非笑地反问,在夏油杰皱眉前补充了一句,“我一没女友二不生病,我在家里备药是为了药野猫吗?”
夏油杰:“?”
他很想知道里绘未来到底和五条悟说了什么,怎么感觉这家伙气得不轻。
五条悟虽然嘴上没遮拦脾气又肆意妄为,但基本上很少因为外界生气,心态十分强大。
换言之,只有他气别人而不自知的份,别人完全气不到他。
夏油杰放弃思考:“她才十六岁。”
五条悟擦头发的动作顿住了:“内阁已经出提案了,明年成年年龄会下调至18岁,并且女性的婚龄要从16岁上调至18岁。”
夏油杰顿了一下,神色变化:“所以?”
五条悟:“咳。”
夏油杰靠在门上,一副不讲清楚不让出门的架势:“咳嗽什么?你也感冒了?身体素质好的GTG?”
“没什么。”五条悟抓抓头发,一副毫不心虚的模样,“就是按照这个标准,错过今年,我再教训她就犯法了。”
“为什么拿婚龄做判断标准?”夏油杰顺着吐槽完后微微一顿,反应过来了重点,瞬间眉头紧皱,摆出一副准备打架的模样,“等等,你想怎么教训?”
五条悟睁圆眼睛倒退一步:“你思想不要那么龌龊啊杰!一看你脑子里就在想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那可是你妹妹、啊好恶心!”
夏油杰咬牙:“是你先提到的婚龄。”
五条悟理直气壮:“我就随口一说啊,你瞎联想什么?”
夏油杰自知论胡搅蛮缠敌不过五条悟,于是换了个角度:“总之你想清楚,断了里绘家的财力支持,你要处理的麻烦事会多多少,所以别招惹人家。”
五条悟:“……”
看着五条悟略有所思的模样,夏油杰以为他总算听进去了,于是缓和语气补充说:“不过毕竟财阀还是利益至上,所以这一次……”
“哇,原来你是看中你妹家的钱才宠着她啊。”五条悟顶着毛巾,拳头轻轻捶在自己的掌心上,表情故作嫌弃,“妹控的真面目露出来了哦!”
夏油杰:“……”
“悟,我要是打得过你,我现在就把你摁进莲蓬头里。”
凌晨四点。
房间里的冷气开得很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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