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到大门口,守门大爷就叫住她,说是有一封给她的信。
“谁给我写信?”胡得兰纳闷儿,她上学的时候既没有要好的朋友也没有至今还联系的同学校友,家里的亲戚也很少往来,邻居里头更是一个走得亲近的都没有。
这会儿谁会给她写信啊?
守门大爷摆摆手:“这我哪知道啊,信封上也没写个寄信人的地址,字也写得跟狗爬似的,你自己拆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说得也是。
不管怎么说,有人给她写信就说明有人惦记她,胡得兰还是挺高兴的,在这种心情下看见信封上扭扭怪怪奇丑无比的字也不觉得刺眼,心情不错地跟守门大爷道了谢,脚步轻快地拿着信准备去旁边儿看完。
——她已经等不及想知道到底是谁惦记着她了。
另一边。
区革/委/会办公室,十几封举/报/信都被直接送到了办公室主任都办公桌上。上午喝喝茶开开会,时间也就过去了。
等中午吃过饭回来,主任这才悠哉悠哉地开始一封封拆信。
这些年他们这个部分的人,就算是个小干事,走出去那也是威风得很,主任人不高大,气场却二米八往上。
看着信,让他有种掌控他人生死,弹指间就能叫人灰飞烟灭的隐/秘/快/感。
一封封拆下去,等拆到某一封差点因为字迹太差而错过的信时,主任轻“咦?”了一声,感兴趣地坐直了腰。
“哎呀,让我来看看,罐头厂厂长,厂长公子,哟,哈哈,一家三口都齐呼了。有意思!”
等到下午上班时,主任就叫了人进来,如此这般吩咐了下去。
而纺织厂的胡得兰这天下午不知道为什么,中午出去买东西后就没再回去上班了。
她办公室里其他干事都议论纷纷,有人说胡得兰最近请假请得太频繁了,简直就是当自己已经嫁给姓周的那位公子哥儿了。
有人说胡得兰变了很多,以前挺老实素净一小姑娘,现在成日里总在办公室里化妆不说,穿着打扮也妖里妖气,总穿些大红大紫的裙子。
“这你们可就错怪她了,我倒是听她说过,说是她那位对象就喜欢看她穿大红大紫的裙子,特别是带衬衣领子的那种。”
“原来是这样啊,可是她不管是身材还是脸蛋,都不适合吧。”
有女同志十分不屑:“连穿个衣服都要看对象的喜好,真是没裹小脚,思想却裹了。”
办公室的领导来了,这些议论声才暂且平息下去。
第70章 被毁掉的男知青12 胡得兰,你看一下……
才过中秋后不久, 周耀民很不走心地跟同样频频走神的胡得兰约着看了场电影,因为他在想事,连平时趁机占对象便宜的事都忘了做。
最后两人兴致缺缺早早散场各回各家。
周耀民到家的时候发现家里有客人, 跟父亲在书房里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声音说话,他母亲也坐在书房外的客厅沙发上,有些心不在焉的。
不知道为什么, 周耀民感觉家里的氛围有点古怪。
等伯父离开后, 母亲立刻进了书房, 周耀民好奇地也跟了进去。
周父坐在红木办公桌后, 面沉如水,食指拇指掐着燃烧的香烟达在椅子扶手上, 快要烧到手指头了也没反应。
“到底怎么回事!老周!你倒是说个话呀!这次真有人举/报咱们?”
周耀民一听举/报, 心神一紧, 不过还是没太当回事。除非是实名举报,还要拿得出证据,否则他们周家可不像那些丝毫底蕴也没有的人家,说个举/报就被打下去了。
周父腮帮子肌肉鼓了鼓, 咬牙从鼻子里发出一个音:“嗯。”
周耀民见事不对,茫然地问:“爸, 妈,到底怎么回事?只是一封简单的举/报/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咱们送送礼走走关系也就压下去了。”
现在已经不像之前风声那么紧了, 特别是今年九月, 发动这场十年运动的伟人去世, 上头已经透露出风声说是要清算了, 红袖章们嚣张的日子眼看就要到头了。
周父迁怒地瞪了还没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儿子一眼,“一天天的只知道跟女人牵扯不清!要是普通的举/报/信你以为我们还会这么紧张!怪就怪在那信里说了许多只有咱们自家人才知道的事!”
眼眸一转,周父拿出一张照片来, 拍在桌子上敲着问周耀民:“这字迹,你眼熟不眼熟?”
周耀民不明所以,伸头看了看,嫌弃地摇头:“好丑的字迹!没见过!”
周父眯眼:“耀民,你老实交代,你跟你那个胡什么的对象面前,有没有透露过咱们家的事?”
举/报/信里的内容有人特意拍成照片给他送过来,很多内容都叫周父看得心惊肉跳,不为别的,只因为有几样事都是只有他和老伴儿以及儿子三个人才知道的。
他和老伴儿都不可能说出去,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人从他儿子这里探听到了风声。
周耀民也明白过来父亲的意思,有些委屈地辩解:“爸,你真把我当草包了?胡得兰就是个玩意儿,我怎么可能在她面前说咱们家的事,不说别的,就连我们家住在哪里我都没告诉过她!”
周母也舍不得儿子受委屈,一面忧心忡忡一边帮儿子说话:“耀民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了些,大事面前还是拧得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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