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问价格, 啊算了, 反正也不算贵,之后在其他房间节省回来就好了, 买!
没有上下铺的话, 就要个衣柜放他的个人用品吧?
一问价格, 什么?才两百多?今晚耽误了,明天晚上按时去西餐厅上班就能赚回来了,买!
沈梵还要上学写作业,写字桌肯定不能少!
离开了家具层, 下楼又到了文具用品店。沈梵看起来很喜欢画画啊,画板要重新买好一点的, 还有笔,颜料, 纸......
到最后, 今天刚到手的六千块钱又没剩下多少了。
坐了商场送货车回家的白露监督安装工师傅在客厅角落安装好床架床垫单人衣柜写字台后, 再清点完零零碎碎的物品, 坐在沙发上一翻包包,顿时如遭雷劈。
又、又穷了!
全程站在角落的沈梵看着陌生人涌进来忙忙碌碌,又鱼贯而出, 脚步声渐渐消失在门外,等家里终于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沈梵才放松了浑身肌肉,看着焕然一新,却与整个房子格格不入的角落,内心生出一点不适。
——好想把这些过分崭新鲜亮,与老房子格格不入的角落重新抹去。
可是不行,这是别人的家。
沈梵安静地垂下眼睫,半晌,听见坐在沙发上呆愣半晌的白露哀嚎一声:“沈梵,我太败家了!”
明明到手六千后她就计划着利用自己知道未来发展形势,找个商机好好捞一笔,结果现在只剩下三千多块钱,还能干什么?
沈梵默默看着她懊恼,然而懊恼完又兴致勃勃带着点他不能理解的骄傲站起身走到新家具前面对他说:“看,我给你买的虽然不是最好的,但都是很适合你的!可花了我不少钱,你一定要好好读书好好画画,争取以后多挣钱养我一辈子,知道吗?”
教育要从娃娃做起,十五岁的少年虽然算不上娃娃,可这种思想教育只嫌少不嫌多。
说起画画,白露一拍手:“对了,明天白天我有空,到时候我带你去报个学画班,我觉得报那种专业画室更好吧?你想学什么画?油画?国画?素描?工笔?”
她也不懂这些,想了想,白露干脆道:“算了,你肯定跟我一样也不知道这些都是什么样的,我们干脆就一样样学过去,等你发现自己更喜欢哪种我们就专心学哪种。”
沈梵不能理解她为什么可以一边喊穷一边又毫不吝啬大手大脚地给他花钱。
他不过是昨天才被人像丢垃圾一样丢过来的陌生人,说什么姑姑侄子,不过是牵强附会,明明他们彼此都明白这一点......
白露还在自顾自地说明天的安排:“这个暑假你就先学画,明天记得买套初中卷回来自己做做,看你水平怎么样,如果不行的话就要慢慢把补课的事安排上了。”
说完了看沈梵闷不吭声,白露有些头疼:“沈梵,你怎么一个字不说啊?我们现在说的是跟你有关的事,你就没点想法?”
原本并没有说话欲/望的沈梵抬眸对上她明亮的眼眸,忽然有些不想在她眼里看见对他的失望、费解甚至不喜。
才来两天时间,可他已经喜欢上这里了。他知道自己就像误入桃花源的窃徒,明知道这一切不属于自己,明知道自己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可就是忍不住悄悄生出一点贪婪,想要留在这里,想要融入这里......
他张了张嘴,喉咙涌起一股熟悉的仿佛棉花堵塞的感觉,同时内心泛起阵阵来得毫无缘由的紧张不安感。
明明很想说点什么的,可声带不听使唤,仿佛一下子失声了。
没人会等那么久的,她也会像其他人那样,把他的沉默当作是无礼的无视吧,然后就是失望,就是不再有兴趣跟他产生交流。
“唉。”
果然,沈梵听见了她的叹息,脸上的光也暗淡下来了。
沈梵着急地往前走了半步,想要解释,大脑却一片空白,找不到任何语言。
“沈梵。”
年轻的姑姑用轻缓如叹息的声音喊他,“快来给我按个背,今天累死了!”
沈梵怔然,耳朵有点嗡鸣,怀疑自己听错了。
白露毫不客气地往沈梵的新床上一趴,翘着脚踢掉拖鞋,露出白嫩的脚丫子一翘一翘的,等了一会儿没听见人过来的声音,她皱起眉头,狐疑地扭头瞪他:“喂,好歹现在也是我在挣钱养你耶,按个背都不愿意?”
是不是真的啊?明明以前都是不用她辛苦挣钱养家就会体贴周到地照顾她呵护她,现在她辛辛苦苦工作养家了,这家伙反而不知道体贴她了?
要真是这样,白露首先就得怀疑是不是缺德系统找错补偿对象了。
她的补偿对象绝对不可能这么狗!
刚才还仿佛被点了穴的沈梵反应过来,迟疑了一下,抿着唇乖乖走了过去。他不想让她讨厌自己,可是当手轻轻放在她背上时,沈梵又忍不住涨红了脸,耳朵更是唰地一下红得仿佛燃烧起来了。
偏偏趴着的人完全没有这个想法,还在坦然自若地指挥他:“往上一点,后背心那里,哎呀对对对,就是那里,用力一点。今天我给一家卖衣服的当模特拍照,累死我了,衣服都换了两三百套,还要摆各种造型,扭来扭去的.....啊~好舒服啊。”
刚按了几下,她突然发出甜腻的低吟,让尚未通人事但还也模糊知道些什么的沈梵一下子僵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