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周福临没同陶青说,他接触过的人大多都没什么坏心眼,没必要将这种事记在心里。
可胡大爷今日一叨叨,说什么“抛头露面”,周福临就想起来了。
陶青看到周福临,觉得夫郎就像一副水墨画,眉目冷清,神色淡淡,似乎他周围的空气都要凉些。
她施施然坐到夫郎身边:“以后夏季不用冰盆,也不用打扇了,只需要让你不高兴,然后靠着你便行。让我感受一下,嗯……好像比之前凉快。”
又在逗他呢。
周福临抬了抬眼皮,依旧没动。
以往他不是被逗得羞恼,口是心非脸红着走在前头,就是乖乖任由她牵手,也就两人相识的最初,会这般冷待陶青。
陶青没有慌,反倒觉得夫郎这小模样挺新奇的。
她一改大女人之态,捂着胳膊,轻声道:“今日在医馆搬东西,伤到了筋,方才没注意,现在忽然感觉好疼。”
委屈地伸到周福临面前:“福临你帮我瞧瞧,我这胳膊是不是废了。”
周福临想静静,可又无法忽视陶青的声音,嘴里道:“你不是大夫么,你都不知,我能知晓你胳膊出了什么问题?”
手上却没停,扯过她的手臂,撩起袖子察看情况。
袖子撩起来,入目是一片莹白的肌肤,还有两个牙印。
“想起来了,我这胳膊疼,不是因为搬东西所致,是因为福临你前夜太激动,使劲咬我。”
陶青假装没看到周福临发窘的模样,喃喃道:“你看,两天了,这印子还没消。下次你温柔点可好?”
周福临“唰”地站起来,抱着画就要走,被快他一步的陶青抱了个满怀。
女子身上的味道干净温和,搂着他,言语亲昵:“福临这是不打算认账了?你要不要瞧瞧我背上,或许还有别的痕迹。”
“又不是我一个人的错。”
周福临被她亲了额头,正在躲闪她落下的更多的吻,气息逐渐乱起来:“要怪就怪你自己,你晚上对我……”
“对你怎样?”
陶青心里清楚,面上却是疑惑不解,一个劲追问。
到最后,周福临早把之前的事抛在脑后,郑重地和她讨论起“晚上两人到底做了什么,到底是谁的错。”
一番玩闹后,陶青问夫郎为何不高兴,听到对方犹豫地提起在外开画坊、怀孕生孩子,松了口气:“我当是什么事呢。我竟还不知,张家经常给咱家送礼。是胡大爷收的吧?日后不必收那边的礼了,你也别管我爹说什么,他现在是张家主夫,跟咱们没太大关系。”
她道:“画坊你想开就开,想关就关,孩子的事顺其自然,成亲是因为我想同你一起生活,并不是为了传宗接代。”
周福临有些感动:“真的?”
“我骗你不成,只要你别因此同胡大爷生分就好,他也是因为担心你。”
周福临低头看画儿:“我没生他气,就是心烦。”
陶青又开始轻薄夫郎了:“有什么可烦心的。对了,我听到你说换夫郎……”
周福临心虚:“没有,你听错了。”
他就是随口一说,哪里真正想过离开陶青。
“没有么,我不信,除非夫郎亲我一口。”
亭中安静了一小会儿,竹叶遮挡住里头的景,若不靠得近点,只能听到声儿。
陶青失落的声音响起:“不亲啊?为妻明白了,唉,这就走。”
“你、你等等。”
视线移到亭内,周福临拽住对面之人的袖子,在其脸上啄了一下。
陶青摸了摸下巴:“怎么有点儿不情不愿呢。唉,我就知道,你对我……”
话音未落,夫郎的吻来得可热情了。
胡大爷眯着眼,站在屋檐下望不远处,轻轻笑了声,终于安心回到屋子里:“阿盼,来,胡爷爷陪你玩。”
阿盼欲言又止:“可是我想睡觉,我不想玩了。”
“天还没黑透呢,你就困啦?那爷爷不陪你玩了,你陪爷爷玩。”
阿盼:“……”
这有什么不同么。
为何今日,他的胡爷爷,莫名兴奋了起来……
隔日,周福临照旧去画坊,傍晚要回家时,对面一直不好意思再找他的布坊店主夫郎,莫名上门了。
对方道:“那个,外边儿那位,是您妻主吧?”
周福临惊讶地出去一看,陶青正给周围店铺的店主分点心呢。
她说话不温不火,如沐春风:“我来接夫郎回家的。他初来乍到,若有什么做得不恰当,必定不是成心的。他喜欢这些,喜欢就去做嘛,家中又不缺钱,不需要他补贴家用。”
旁边的店主笑呵呵的:“我认得你,是集市街陶家医馆的大夫吧。我娘说上次去集市街,到你那儿试了试,她的老寒腿舒服了不少。若早知道这家画坊的坊主是您夫郎,我就多照顾些。”
店主说的是客气话,陶青却应道:“那便多谢了,您一定得多照顾。”
店主一噎。
陶青又对周围的人拱手道:“我夫郎脸皮薄,那些玩笑话,希望诸位莫要在他跟前说,那些腌臜事,他也是做不来的,若有人欺负他,还请诸位帮个忙,陶某在此谢过。”
周福临眼眶热热的。
他刚从偏僻的柳巷搬到城东生活,很是希望能在这里扎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