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漱知微微一愣, 旋即勾唇微笑道:“是的, 婆婆您是有什么事吗?”
老婆婆摆摆手, 示意她过来,四周看了看,微倾过身子低声细语。
“前些日子好多像你这般打扮的人来我们这个小地方, 没待多久又走了,还带走了许多孩童,老身有个面熟的娃子,也在其中……就是、想问问,这些个孩子……”她顿了顿,脸色有些悲戚,“可、可还活着?”
“……自然是都活着的,”秦漱知当即哑然失笑,“您且放心就是。”
老妇人闻言松了口气,未几又愁眉不展:“那些个孩子可都是半妖呢,你们当真不介意?”
“您也说他们是半妖,有一半人族血脉,那就是同族,有何好介意的呢?”
老妇人愣了愣,当即一拍手笑出声来:“大善!大善!”
秦漱知面色不改,含笑询问:“不知您为何会有先前的想法?修真门派可从来不做残害同族之事。”
“这倒说来话长了,小姑娘,你这佩剑……怕是已有剑灵吧?”老妇人了却心事,脸上一派轻松,乐呵呵地看着她。
秦漱知忍不住再次审视这个看似普通的老妇人,半晌笑意稍减,点了点头。
“姑娘莫怕,老身亦不过区区凡俗之人罢了,只是恰好能看见些寻常人看不见的东西,”老妇人和蔼地拍了拍她小臂,自摊位上取出一画卷,递给秦漱知,“有灵之物赠有缘人,老身在此候你多时,希望道友今后能多多照看那群可怜的孩子,莫要让历史重演啊……”
秦漱知呆愣地接过画卷,一头雾水:“婆婆您这是……”
语气停顿——眼前空无一人,唯一堵空墙。
“走罢。”
清冷的声音忽然自身侧传出,秦漱知被吓的轻呼一声,险些以为白日见鬼。
明裴落一袭黑衣,身姿挺拔,墨发高束,脸上带着半截银色面具,凭空而现。
见她手里握着画卷,傻愣愣地回不过神来,言简意赅道:“宝物,收着。”
“哦、哦哦……方才那人是……”
“幻灵,非人,”明裴落语气微顿,“可信。不必多疑。”
秦漱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乖巧听话,然后随着他的脚步而去。
未几,一直被她忽略的事情突然闪现。
“您知道方才发生的事情?”
明裴落颔首。
心中涌起一个不好的念头,她又问:“先前您怎么那么恰巧来救了弟子?……幻境的时候,您……”
明裴落沉默了一下,道:“控制面板,共享。”
“……”秦漱知回想起自己的一顿骚操作,心存侥幸问,“不、不会连画面都有吧……”
明裴落再次颔首。
“……您都知道了?”
颔首。
秦漱知羞愧不已,尴尬捂脸,语气略带恼羞成怒的意味:“那您还问我归没归!你可是在看弟子笑话!”
没想到她反应如此之大,明裴落不甚理解。
——[有何好笑、笑话的?……唔,是不想被、被看见吗?]
没人会想自己身上带个摄像头好吧!秦漱知内心抓狂控诉。
明裴落停下脚步,回头一字一顿地认真道:“情况紧急,无奈之举。以后不会了。”
他们本来离得也不远,明裴落这么低头全神贯注地看着她,秦漱知突然感觉自己有点小题大做了。虽、虽然说她知道明裴落为什么说话一字一顿的,但……你那么认真干什么!有、有点羞耻。
她急急忙忙点头:“那就好那就好,弟子明白,尚未感谢师祖救命之恩呢!”
明裴落却是略带歉意地摇摇头,“不过目前暂……暂时无法。”
“?”
“无字书……”明裴落语气停顿,沉默半晌,伸出手掌,示意秦漱知搭上。
秦漱知不明所以,小心翼翼地放了上去。
一股强势又温和的灵力自他们相接处传来,秦漱知识海突然空间扭曲起来,亦不过转瞬间,识海稳定,一本无字书静静漂浮于识海中央,她呆愣的面容傻乎乎地展现在扉页上。
见她已然看见,明裴落收回手。
“此番亦是,为此。”
“……为何?”为什么无字书会在明裴落识海?!她秘境一行,也就仓颉笔、无字书两样收获,仓颉笔在涟月岛镇压秘境,难道无字书也要离去?!
联想到这,秦漱知紧紧抿唇,心生不舍。
——[这也不行?难哄。]
秦漱知:?
——[麻烦,以后会、会明白的。先走便可。]
打定主意,明裴落不再多言,安抚性拍了拍她脑袋,径直走人。
秦漱知嘴巴动了动,无语凝噎,赶紧跟上去。
……
两人沉默一路,秦漱知越走越觉得路径熟悉——是先前门派驻扎之地。
明裴落带着她七拐八拐,停在一处空草地上。双指并拢往空地一指,秦漱知不明觉厉,眼巴巴地看着他的手势和口型,试图偷师,半晌却根本看不懂——法诀念的太快了!
未几,面前的空地轰隆一声,四四方方的棋局石桌拔地而起。
明裴落面色不改,冷静地拨弄了几下棋面,朝秦漱知伸出左手,摇了摇衣袖。
“抓。”
秦漱知乖巧听话,扒拉住。
最后一子落下,四周气场骤然突变,凄厉寒风呼啸不止,强悍的灵力仿佛要将人生生撕碎,秦漱知被席卷的只能勉强睁开眼缝,明裴落墨发飘飞,却是不动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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