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漱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其余人却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有什么比清枢派的名声更让穆易文在意的呢?没有。
此夜漫长,却是除去其中修士无人知晓,高耸的楼阁暗淡无光,几乎与黑夜涌于一体。
守在古穹楼楼底下的宁晚倚靠门墙,面无表情地看着三五点星光的夜空,一时空茫。
虽然没有明说,可她效忠的自然是秦漱知,如何也不会选麦迎霜。但是……她又如何下得了手呢?
还好秦漱知突然改变主意允许她再准备一下,考虑清楚。要考虑的不是选谁。
是如何在不违背秦漱知命令的基础上,保护好麦迎霜。
“唉——”宁晚长长叹了口气,也许……她该相信秦漱知?她明明那么在乎麦迎霜,怎么会突然要与之为敌呢?但她又说的那么真切。
连放在手心的麦迎霜都能毫不留情,那她呢?宁晚心中微痛,不敢再想。
……
翌日清晨,清风客栈。
秦漱知休息不过半个时辰便苏醒过来。
明裴落站在窗前的桌子上,不知道在看些什么。见她醒来,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宁晚会听你话吗。”
秦漱知微愣,旋即轻笑一声:“我不知道。但总得找个机会让她看清楚我这个人,她不做,那我便亲手做,没什么差别。”
明裴落淡淡地“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秦漱知动了动嘴唇,也不知说些什么,带好面纱、变声器,站在原地顿了片刻,这才若无其事地朝明裴落伸出手。
对方习以为常地跳到她手中,再被安然放在肩膀处。
秦漱知感受着识海里的空茫无声,终究是忍不住问:“您会相信我吗?”
明裴落微愣,“自然。”
那你觉得我坏吗?秦漱知几欲开口,然一直到皇宫国师住处的屋檐上都不发一言,这等显而易见的问题,她不敢问。
哪怕嘴上不说什么,心里也一定会觉得她坏吧。她不知道宁晚怎么选,也不知道明裴落怎么选。但她能面不改色地设套试探宁晚,不能直截了当地问一句明裴落。
真是奇奇怪怪的思虑,她心想。
……
许久未曾来此,国师仍然如上次一般端坐其中。
见她凭空而现,倒也没什么意外。
“阁下此番前来,可是有什么好消息?”国师抬眸看向秦漱知,半笑不笑的。
秦漱知抬起裙摆如他一般端坐。
“正是,”她长长的睫毛垂下,半遮掩了幽深的目光,“捆灵契已经下了,景千笙此番是在劫难逃。只等魔骨一事暴露,也是时候谈一谈旱灾之事了。”
“哦?”国师轻轻讶异一声,“阁下这是有何发现?”
“此番大旱说是天灾,也是人祸……”秦漱知故作高深,“不祥之人自然会带来些不祥的征兆。”
国师了然,“你是说此番大旱,乃魔骨降世所故?”
“大旱初始之时,魔骨封印松动过,”秦漱知沉声道,“而且自从麦迎霜到达韶都,大旱形势越发危急,加之……上古梵钟近日昭示,一切的源头,便在于魔骨。”
国师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你又如何得知魔骨松动?这上古梵钟……当真是事事可料啊。”
“自然,”秦漱知面不改色,“可要测测您的死期?”
“……”国师脸色一黑,“不必。若当真如你所言,我自然会向陛下禀报,献祭了那魔骨。”
“我这有更好的解决方式呢~”秦漱知歪头一笑,“不知国师可否帮助一二?”
国师虚伪一笑,“本就是同盟,谈何帮不帮?阁下不若直言?”
秦漱知颔首。
交代完后,迅速闪身离去。
……
两日后。
麦迎霜自元夕后便搬到了顾溪止府中,听闻秦漱知暂住此处还特意寻了间临近的屋子,却是一直不见秦漱知回来。
游远誉又不再,虞申每日蹲守在她屋前,黑着脸也不说话,去哪都跟着,着实是令她心烦不已,好在顾溪止总想些办法支开虞申,否则当真是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
可她又狠不下心将人撵走,那么大只的仙尊,一副要哭不哭就是生气生气也不说话的样子,着实是骂不起来。
她方才踏出几步,果不其然,虞申就默默跟在了身后,一旦回头他又立即转开视线。
轻叹一声,麦迎霜正想索性去找他好好聊一聊。
顾溪止推着轮椅进来,身后跟着一个人。
“迎霜,听闻你在我府上,她便跟着来了。”
麦迎霜看向他背后,微愣后惊喜地笑出声:“晚晚,你怎么也来韶都了?”
宁晚憨笑两声,看见她背后的虞申僵硬一瞬。
“我……来寻亲、寻亲。”
糟了,忘了还有虞申这个家伙,应该让游远誉先支开对方的!
第七十七章 没有明师祖的一章,想他……
长街闹市, 暖洋洋的骄阳照的红砖绿瓦泛出微光,和缓的溪流旁杨柳依依。
宁晚看向身侧挽着她手的麦迎霜,心跳如鼓。能那么轻易出来, 其实多亏了麦迎霜冷硬地阻止了虞申的跟随。不过几日不见,迎霜竟然支棱起来,都敢和虞申唱反调了。
正思索着如何将人带去郊外, 麦迎霜便道:“晚晚, 你可知秦师姐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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