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想干什么?——此处不宜久留,我带你走吧。”
麦迎霜似无意地扫了一眼身侧的黑雾,虞申能看到这一切。她字正腔圆地问:“如果我要杀了天下人,你会选择帮我,还是选择杀我?”
季酌微愣,转头看她,见她面无表情,眼底深处似乎还藏着几分悲戚。……方才赶来魔界的时候好似听闻清枢派带领其他各大宗门来讨伐麦迎霜,连虞申也来了。
他轻笑,满不在乎道:“我自然是帮你,旁人的死活与我何干?我只在乎姐姐。跟我走,好不好?”
季酌脸上露出几分不常有的正经,认真地望着麦迎霜的双眸,麦迎霜听见他越跳越快的心声,感受他灼热的呼吸,却发现季酌自始至终乖乖地一动不动,规规矩矩地躲开不敢看的地方。
心思那么弯弯绕绕的一个人,纯情的像个孩子。麦迎霜忽然有些问不出口了。她想利用季酌逼虞申选自己,想将同样的问题交给季酌,想借着季酌让虞申后悔一辈子。
眼下却如何也问不出口。
她忽然起身,背对着季酌恢复冷冷清清的模样。
“跟我过来。”
季酌拍了拍胸脯,看了几眼那团黑雾后,起身跟上麦迎霜。
虞申被固定在魔气之中,心急如焚,她想干什么?把人带走算哪回事?!他奋力击开结界,魔气趁机钻入,瞬间侵入他五脏六腑之中。
临走前明裴落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被秦漱知果断带走。
“阿落乖,别心疼他,能说出下辈子这种话也是不值得同情的,活该遭罪。”
下辈子什么都不同了,连记忆都消失的一丝不剩,谈何是同一个人?秦漱知想想就气,带着人毫不犹豫地离开。
……
一墙之隔。
秦非湛舒适地躺在卧榻上,闭目翘着二郎腿,身后的宁晚给他一颗接一颗地递葡萄。
“嗯?”他突然睁开眼睛,宁晚吓了一跳:“酸了?”
“没有,”秦非湛狐疑地将耳朵贴上墙壁,发现当真再无声响,登时不高兴了,“怎么不继续了。”
宁晚干笑两声,“您看着还挺失望?”
秦非湛凉凉地扫了她一眼,夺过她手中的水果盘,大爷般摆摆手。
“去去去,看看他们躲哪去了,贴个小纸人,让本尊听听他们想干什么。”
宁晚敢怒不敢言地含泪点头,期期艾艾道:“您看他们都那么厉害,我、我怎么躲呀?”
秦非湛嫌弃后仰,手掌一拂,一道白色纸人便融入宁晚衣袖之中。
“行了,没人能看见你。快去快去,等那小魔骨身边没人,带她过来找本尊。”
“……哦。”
……
秦漱知房间内。
“我还需留在此处。”
麦迎霜与季酌端坐在桌边。不同于方才的故作姿态,麦迎霜正色起来,凝重又带着些许了冷漠。
季酌脑海里浮现出禁地的一幕幕,愧疚和心疼几乎淹没了他,歉意到了嘴边,却是根本说不出口,——即便到了这步田地,他也不想让麦迎霜恨他。
心中思绪万千,表面上他却滴水不漏。麦迎霜也不曾注意,沉声道:“你想夺回妖主之位吗?”
季酌被这句话拉回神,自从他“死”后,已经许久没有正经地管过妖族之事了,神情微顿。
“你想做什么?”
“我想你帮我,”麦迎霜认真地看着他,“以妖主的身份。我不知道你一开始为何会选择离开妖族,愿意蜗居在清枢派,可是我知道你一定还是放不下妖族的,何不与我一同重新取回妖族呢?”
——说来明显,她希望他能重新当回妖主。
说实话,当初离开,季酌就没想过再回去,那些半妖小孩都已经被他带走,又洗净了身上一半的血统,让他们或成人或成妖。连明裴落都已经摆脱了禁制的捆绑,脱离清枢派,他没什么还想执着的,反而是妖界四分五裂、势力割据的种种,实在让他厌烦不已。
季酌垂眸,“你很希望我能重新当回妖主?”
麦迎霜重重点头,补充道:“确切来说,我不止想要你重新当回妖主,还希望你能彻底肃清妖族。当然,我会陪你一起。”
“这对你很重要吗?”
“嗯。”
季酌沉思片刻,麦迎霜偏过头,眼眶微红:“……除了你,没有别人能帮助我了。”
愧疚和心疼再次席卷而来,季酌不再犹豫,当即颔首:“我自然是站在你这边的。”
秦漱知听着他们开始谈论当下妖族的形势,摸了摸下巴。
“迎霜不知道你的血能力挽狂澜,如今应当是知晓了大旱的来历,想着将三界的气息重新调和为‘一’,如此便能改变那三股灵脉气息的‘排斥’状态。……如果没有你,这应该是最好的办法了。就是耽误的时间越长,殃及的百姓也就越多。”
明裴落低声道:“我留了一……一个小瓷瓶给、给……给顾溪止,他知道如、如何是好,暂不急。”
秦漱知微愣,沉思道:“若是使用的时机得当,还能再博得一阵好名声。”说完又摇摇头,“也罢,他也许也受不得百姓这般受苦,早早用了也不一定。”
“你很看好他?”明裴落似无意道。
秦漱知点点头,“他各方面都不错,如若男主是他就好了。虽说比不上虞申的地位和修为,心性倒是几人中最适合过日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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