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好端端的孙子被周丽花给传染了。
项大娘气势汹汹地冲出去,打算好好质问周丽花这次又给娘家送了多少钱,实在不行这个儿媳妇她也不打算要了,一个一个,真是要上天了都!
然而一出门,她第一眼看到周丽花,下一秒就被她手里捧着的油纸包吸引了视线,
“这你从娘家带过来的?”
苍了天了,周丽花嫁过来九年多,这还是头一回从周家看到回礼。
今天太阳从东边出来了?
周丽花显然也明白项大娘不可思议的缘由,抿了抿唇,脸上掠过一丝尴尬,
“不是娘……”
没等她说完,项大娘一口气就先出来了,“我就说吧。”
“你娘手指头里要是能漏出东西来,这天都要塌了。”
周丽花一哽,她也知道她娘家是什么品性,但也不能怪他们啊,周家男人少,哪像项家手里油水多。
“娘!”
她忍不住加大了声音,“这油纸包里可是真真用油煎出来的饼,叫什么、什么葱油饼,那个香味哟,十里外都能闻得见,多亏我一路上护得严实,要不然人不来抢,狗也得来咬……”
项大娘讥讽道,“真这么好的东西,你舍得带回来?”
周丽花笑脸一僵,随即陪笑道,“你这哪里的话?……我当然是想着家里的……”
说着,她生怕项大娘再拿话堵她,连忙把油纸包打开了,喷香诱人的气味传过来,项大娘一惊,走近一瞧,“哟!还真是葱油饼啊?”
“老实说!这饼谁给你的?”
周丽花低低一笑,“还能是谁?”
“当然是明霞妹子了。”
听见这名字,项大娘的脸色又阴沉了下去,咬着牙说,
“你还敢去见她?”
“我没有!就是在路上遇见的……”周丽花不由自主瑟缩了一下,闻着葱油饼的香味,终究抵不过心底的欲望,“娘,明霞妹子也是知道错了,所以才给我们家送饼,还特意嘱咐我了,说一定要亲自交到你手上……她到底年纪小,一时走错了路,你跟她计较什么呀。”
要不是担心明霞妹子回头跟婆婆说起这事,周丽花路上早忍不住把葱油饼啃完了,要不然送回娘家也行啊,反正项家又不缺吃的。
项大娘抬起头,冷冷看了她一眼,“周丽花,我知道你爱贪点小便宜,但余明霞送过来的东西,你要敢收,以后也跟她一样,滚回娘家去!”
周丽花一愣,心头生出了怯意,知道她婆婆不是在说假话,可、可怀里这热腾腾、诱人的葱油饼她也实在舍不得,哀求道,“娘我知道了,我以后再也不跟她来往了。”
“但这饼,你好歹心疼心疼黑蛋他们,几个孩子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种油乎乎的东西呢。”
——其实她也没吃过。
周丽花默默咽了咽口水,眼神里的哀求和期盼更浓了。
项大娘坚决不肯,她要是没点固执的脾气,也不至于强撑着不改嫁,靠自己一个人抚养大了三个儿子,
“你要是不扔了,我就把你和这饼一起踹出去!”
她怒吼道,“家里是缺你吃还是缺你喝了啊,周丽花,我告诉你……”
猝不及防的,一道轻柔的声音打断了项大娘怒火中烧的呵斥,
“娘,我觉得二嫂说的对。”
项大娘停下动作,跟周丽花一起循声看过来,
“你说啥?”
蔡苏亚慢悠悠地走过来,神情诚恳,“有好东西白白送上门来,干嘛不要?”
项大娘看她眼神跟看傻子似的,“你知道余明霞是谁不?”
“知道啊,”蔡苏亚点点头,“不就是定邦的前妻嘛,我们结婚那天,我还见过她。”
项大娘已经忘了自己刚刚被她气成什么样了,只觉得天底下再没有比她更蠢的女人。
蔡苏亚倒是不以为然,“不过是送点好吃的,定邦他又吃不到,我们几个吃了,谁还能跟她复婚么?”
她眨了眨眼睛,忽然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向周丽花,
“说起来,余明霞现在是单身了,难免有孤单的时候,二嫂好像跟她关系不错,要不有空多陪陪她?”
周丽花:“……”
余明霞没的是老公,她还能当人家老公啊?
欸?等等!
她是不能,可她家里是有男人的啊!
定军长得是没他弟弟好,但兄弟俩站在一块儿也有五六分相似,定邦几年才回来一次,要是余明霞真后悔了打算吃回头草,定邦不在,她家定军岂不是很危险?
周丽花脑袋里那根弦立马就崩紧了,“不,我跟她也不是很熟。”
“不信你问娘,当初她还在家里的时候,我们俩天天吵来着!”
项大娘表情又变得微妙了起来,可不是,余明霞在项家,三天两头就能跟周丽花吵起来,她也想不明白,余明霞就算要套近乎,怎么会从周丽花身上下手?
“行了,”她皱着眉,“以后看见她,离她远点。”
当年项定邦要去部队,项大娘也是严词反对过的,生怕哪天他跟他爹一样回不来。
可当他真去了,项大娘反而因为死去的老伴,对小儿子越发看重起来。
余明霞之前的所作所为,简直是在她雷区上来回蹦跶,现在项大娘想到她就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真是瞎了眼了,当年挑来跳去怎么就选中了这么一个没廉耻的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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