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指责人是吧,那就让你说个够!
她也不急着离开,跟老板娘瞎搭着话,问眼前那些报纸杂志都是什么价位,长途电话又是什么价位。
没过一分钟,电话就又响起来了。
老板娘熟练的拿起话筒几秒后,再次递给姜铮,表情有些茫然:“还是你哥。”
姜铮微微一笑,慢悠悠的接过来:“喂。”
男人多少有些憋屈:“你刚才为啥不提醒我下,害得我多花了好多话费。”
见老板娘去另一个小窗口忙活了,姜铮便冷声嘁道:“嘴长在你身上,我管得着吗?再说了,你那脾气我拦得住?”
男人又怒了:“死丫头怎么跟你哥说话呢?!”
姜铮笑笑:“有本事你继续骂,反正话费是你出。”
——小样儿,还治不了你了?
男人:“……”
他深呼吸几下,语气放软了些:“咳,说点正事。那个啥,这次我不准备回去过年了。我想在城里找份临时工干来着,可四处碰壁。这城里又消费太高,所以就想问问你……”
原来是来要钱的。
但是既然是来要钱的,一开始的态度还那么嚣张跋扈,这就很让人费解了。
不过能跳过寒暄,直接开口要钱……
应该是原主的亲哥吧?
按照系统的一贯尿性,这亲哥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姜铮眼睛一眯,打断他的话:“你要多少钱?”
话筒那边立马口齿清晰且流利地答道:“寒假一个多月,这次你多给我打三十块钱就行了。”
听得出这番话是在腹中打过多次草稿了的,然而姜铮摸遍起毛球的衣兜和裤兜,却只摸出了几个几分钱的硬币和几毛钱的纸币,登时便有些无语。
这特么是原主亲哥??
姜铮冷静的问:“我之前每个月都给你打多少钱?”
那边瞬间气焰小了很多:“那,那不是不够用嘛。”
姜铮坚持道:“你就说多少?”
那边心虚的回答说:“二十块……但是真不多!这可是城里,你不知道我那些同学每个月都……”
二十块还“真不多”?
姜铮忍不住再次暗中感叹了句:好家伙!
她直接挂断电话,跟杂货店的老板娘道过谢,揣手走回小摊子前的小板凳坐下。
剧情介绍这才姗姗来迟。
*
这次的原主叫做沈光妹,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妹妹。
沈家父母给老大——也就是刚才电话里的年轻人起名为“沈光”,希望他能光明磊落、光宗耀祖。
但到了两个女儿身上,明显就简单随意多了:
沈光妹——沈光的妹妹;
沈二妹——沈光的二妹。
这对姐妹的名字仅仅代表了她们的家庭属性和地位。
换言之,她们都没有真正属于自己的名字。
三兄妹的家庭地位,也跟名字一样——
无论什么好东西,都是优先紧着沈光的。
然后就是看他心情好坏,看他是否会“大发慈悲”、赏给两个妹妹;
家务、苦力活儿他也是不用做的,反正有两个妹妹去给父母帮忙;
至于读书上学,自然也是只供沈光啦。
女孩要上什么学呢?等着嫁人就好了啊……
而且从幼时起,沈家父母就以“男儿才是家里的顶梁柱”为由,让两个女孩多帮衬沈光这个哥哥。
这两个女孩呢也很乖顺听话,任劳任怨的各种帮助沈光,甚至还为他背锅挨罚数次。
甚至于前年冬天,他们的父母去别处挖草药时,因不幸误食了一种毒果子而当场身亡后,操办丧事什么的也都是两个妹妹出面完成的,沈光只用躲在屋里子“暗自垂泪、悲伤不已”就行。
沈家父母在乡村务农,还养着三个孩子,本来就不富裕,没攒下过什么钱;
所以在为他们操办丧事和维持日常支出之后,家里的经济状况就更雪上加霜了。
——而那时的沈光,正面临着高中毕业。
于是丧礼过后没多久,父辈的亲朋好友就轮流上门来,明里暗里都在劝说两个妹妹要识大体,合力扶养沈光去读大学、光宗耀祖,以告慰其父母在天之灵云云。
沈光虽然当着两个幼妹的面婉拒过几次,但在两个被逐渐洗脑了的妹妹说真要辍学的时候,他不仅没反对,还流了几滴鳄鱼眼泪,说辛苦两个妹妹了,以后若是飞黄腾达必定好好报答她们云云。
两个妹妹也鼻子一酸、扑簌簌的掉下大把眼泪,还反过来真心实意的安慰他不要多想,好好去读大学,才对得起父母对他的期待。
于是沈光奋发图强,以吊车尾的名次考上了离家很远的一所普通大学。
两姐妹花了两年时间,靠着做手工、给别人家干杂活、上山入林的挖草药……外加亲戚们主动借来的钱,才凑出了他第一学期的学费和前几个月的生活费。
之后,两姐妹又是拼命挣钱,一点点的把借亲戚们的钱给还完了,然而他的生活费居然又水涨船高了——理由是大城市里花销太大,他又忙于学业和做研究。
两姐妹只好再次拖着疲累的身躯,拼命想法子继续挣钱。
等到终于把沈光供到毕业的时候,他又为难地说,他一个外地人要想在城里安家落户,就得拿钱走关系,但他穷得连套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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