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突然,我没有任何防备,只得下意识的松手,退离浮枝。身体也沉了下去。一只乌黑带着绒毛的步足朝我刚才的位置扫过,这再晚半步,我就得中招了。
我身体猛得一沉,喝了两口水,才勉强蹬腿浮起。随后,衣服已被胖哥拽住,他稍一使劲就将我拉回那棵浮木上。而另一边的张起已沉到水中,在水里跟那只大蜘蛛打的正酣。
原来那只大蜘蛛根本没跑,而是跑上洞顶。只是它没想到突然洞顶崩了,引发大水。大水把它逼了出来,又想伺机偷袭我们。
它的气囊还浮在水面上,游到哪里,气囊就跟到哪里,完全暴露了它在水下的位置。
“天真,朝那气泡干它一梭子的。”胖哥朝吴邪吼了声。
“知道了。”吴邪心领神会,拔出短程□□,朝那白色的气囊“砰砰”开了几枪,随后气囊就像泄气的气球一样,瘪了下去。
与此同时,那只蜘蛛浮了起来,竟爬上了浮树,把我们几个逼的只得退开,张起浮起后,径直抓住它的一条腿,攀到它的背部,举起古刀,将刀深深从它的背部插入,穿过腹部而出,那蜘蛛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被这一刀毙命。
张起利索地拔出古刀,从它身上滑了下来,我们几人合力将蜘蛛尸体推到水中,重新攀上了那个浮木。经此一折腾,水温又似乎更高了一些。
我望着张起手臂上又被划了条长长的口子,便朝他游近了些,指着伤口问:“要不要先包扎一下?”
他摇了摇头,朝洞顶看了一眼,随后认真且严肃的对我说:“待会如果能从洞口出去,无论上面是什么情况,你一定要抱紧这个,听见没有?”
“浮力在水里,是能救命的,这原理我就算再不聪明,也还是知道的。”我点了点头,让他放心。
他看着我,忽然低头冲我耳边说了一句:“子琳,我。。。。。。”话还没听完,又传来“轰隆轰隆”一阵声响。
只是这次不是上头崩塌,而是我们身后的山壁直接裂开了个大口子。这些石头经受着冷与热的交替考验,终于受不住。巨大的压力将我们也随着水流冲进了裂口,在里面颠颠碰碰的,幸好头部被张起紧紧护着,不然恐怕早得见阎王爷了。
水流往前奔涌着,没过多久。前面的胖哥惊呼一声:“到了,啊。。。。。。”我们几个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觉得顺着水流,齐齐坠落下去。之后就是漫天的水声席卷而来。我只觉重重击进水中,胸口顿时一麻,抱着浮树的手也滑了出去,身体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只得任由它往下沉去。
但没过多久,就有一只有力的手架着我的胳膊,往上浮去。一经出水后,神智也恢复了一些,还不待反应。已经被那只手推上了浮木上头趴坐着。
我擦了把脸上的水,这才看清周围的环境,这是一座巨大的瀑布群,横向着一字排开,拉开了一道巨大的水帘。我们则从水流底下的山体裂缝中,被其中一条支流给冲了出来。
这时,胖哥和吴邪也浮出水面,张起怕山体再崩塌,示意我们赶紧远离瀑底,于是由不得我再细看,便和他们一起拼命划着水,一点点的游离了瀑布。
等到了稍微安全一些的水域,他们也爬了上来,回头望着刚刚逃脱出来的那倒裂口,真是感叹万千。
“你们看,那是什么?”吴邪指着瀑布上方,飘着一团由水汽聚积而成的云状,正游移在那里。
“那不就是只幺鸡吗?”胖哥恐怕是想活跃一下劫后重生的气氛。
若是平时我可能会觉得好笑,但此时的我却笑不出来。我趴在浮木的尾部,心情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既有捡回条小命的雀跃,又有对芈歆的感伤,总之一言难尽。
直到看到貌似神鸟的云团时,便打心眼里希望,那就是芈歆所化,然后喃喃地唱起:浴兰汤兮沐芳,华采衣兮若英。灵连蜷兮既留,烂昭昭兮未央。蹇将憺兮寿宫,与日月兮齐光。龙驾兮帝服,聊翱游兮周章。灵皇皇兮既降,猋远举兮云中。览冀州兮有余,横四海兮焉穷。思夫君兮太息,极劳心兮忡忡。浴兰汤兮沐芳,华采衣兮若英。灵连蜷兮既留,烂昭昭兮未央。蹇将憺兮寿宫,与日月兮齐光。龙驾兮帝服,聊翱游兮周章。灵皇皇兮既降,猋远举兮云中。览冀州兮有余,横四海兮焉穷。思夫君兮太息,极劳心兮忡忡。。。。。。
唱到此处时,我的心情已经异常低落,低下头,任由两滴眼泪滚了出来。胖哥似乎没察觉出我的情绪,只是嘿嘿一笑说:“还是我妹子豁达,大难不死,是该唱歌了。”
吴邪接道:“胖子,不懂别乱说,这《云中君》,是屈原所作。形容的是对云神企盼、思念,一往而深的感觉。当时屈原他。。。。。。”
“停停停。。。天真同志,别科普太多,说了我也听不懂。你直接说,就是让我们吃粽子纪念他的那个老头写的,不就行了么?啧。。。说到粽子,胖爷干了这行,就再也没吃过了。我更喜欢摸粽子。。。”胖哥没有耐心的打断吴邪的话,又自己胡说八道了一通。
我忍不住打断他说:“胖哥,屈原和别人不一样,春秋战国,那么多军事家、政治家、纵横家,但诗人却只有他一个。所以他是值得怀念和尊重的。”
说到这儿,我顿了顿又说:“都说荆楚大地的人,骨子里硬的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当愿望落空时,他们宁愿选择死,也不会违背自己的初衷,屈原是这样,芈歆也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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