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将手电关掉,找了个石头当遮体,集中精力用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
我在明时敌在暗,相较之下没有胜算。现在我们都在暗,那比得就是听力和反应迅速。
灯灭后,果然没过多久,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时远时近。我循着声源摸了过去,没几步,便觉得眼前一空,我正欲打开手电时,石缝间却伸出一只有力的手拽着我的手臂将我拖了进去。
“…唔。”我的嘴瞬间被他堵住,还没挣扎喊出声,却听见起灵哥熟悉的声音贴在我耳边说:“是我,别怕。”
我安静了下来,拍了拍他的手,让他放开,低声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他没有回答,手指指向那片空地,示意我自己看。
我趴在石头后面,看见外面影影绰绰的,而且还有吱吱唧唧的声音。
这时天空已完全放晴,高原上的夜晚,乌云撤褪后,是呈墨蓝色的,而且还有一轮弯弯的月亮不知什么时候遛出来,正挂在天际。
趁光线改良后,我再定神细看,发现草地上的动静是一大群的石猴,估计至少也有几十只。它们都以后腿着地,两前抓握抱在胸前,一下一下的匍匐着。
“那动作就像在朝拜什么东西?”
由于画面过于诡异,我只听见自己“咚咚咚”地心跳声,扭头对上起灵哥寒星一般地眸子。
见他不开口,我忍不住问道:“它……它们在干什么呀?像是在拜什么东西?不过前头都是石头看着并没有什么。”说到这儿,我抬头望了一眼那轮弯月,不可思议地说:“不会是在拜月亮吧?”
起灵哥将头微略探了出去,还不待他回答。这时静谧的半空中忽然升起一道白烟,“砰”地一声,炸开了花。将方圆几百米都照得恍如白昼。
“有人在营地放了信号弹。”
而经此一响,那些猴子被惊吓得四处逃窜,一会子功夫,都跑得无影无踪了。
“出去吧!”说完起灵哥率先钻了出去,又拉了我一把。我俩站在偌大的草地上,空气中弥漫了雨后清草香,还夹杂着少许飘来的淡淡硝石味。
起灵哥背对着我,一直望着刚才猴子朝拜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我只觉得今晚的他,除了行踪不定,还格外的凝重,我一点儿也看不懂。
我抬头望着冷冷的月光,无奈轻叹了口气。
他回身,扶着我的肩问说:“不好看么?”
“嗯?”我不知道他指得是什么?
“月亮啊,不好看么?”他又问了一遍。
“老兄啊!我担忧的是你的烦心事,你却回头又跟我扯什么月亮,分明不在一个频道上嘛!”我无力的想。
嘴上嘟哝答说:“应该是好看的吧!不然那些猴子怎么会那样?”
“它们拜的不是月亮,是那片山里的东西。”起灵哥的话在此刻听起来格外的渗人,我禁不住浑身一懔。
他察觉到了我肩头的颤动,将头又低了几分,看着我问道:“害怕了吗?”
我点点头,老实地说:“有一点,主要是这……未免也太不可思议了。”
他沉吟了半刻,答说:“这次你倒是诚实。”
“嘿,我哪次不诚实了?再说就算我想骗你,不是每次都被你看穿了?”我抬高了音调,噎了他一句。
起灵哥默然,过了一会,叹道:“说得也是。”
趁着夜色掩护,我气呼呼地白了他一眼,将脸甩到一边。他凑了过来,在我耳边耐心地说:“既然害怕,下次就不要一个人跑出来了,无论你看到了什么。”
“难道他知道?”这句话里有话,让我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家伙到底知道些什么?为什么不肯开诚布公的讲清楚?
“好啦!知道了!”我不想再跟他扯太多,反正在他这儿,想套出点什么是不可能的。
“诶,对了,我刚在那边石洞中看见了一具尸体,不知道是不是孙教授?”我对起灵哥说起这事时,才想起自己刚才扯下了那把东西还没洗手,不由有点恶心地往衣服上擦了擦。
“哦?带我去看看。”起灵哥打亮手电,示意我在前面带路。
我俩走到发现那具尸体的石缝边上,起灵哥将光打进去,这次我才看清,里面的确有死人,而且还不止一具。他们蜷缩在洞中,盘腿而坐,仿佛生命定格的最后一刻,还在开会商讨事情一般。
看到此情景,我的鼻子莫名的发酸。想想虽然和孙教授交情不算深,但好好的一个人,转眼就身死他乡,还是这么个寂寥荒凉之地,不免让人唏嘘。
起灵哥回头看我一脸悲伤,扯了扯嘴角,对我说:“这里没有教授。”
“你怎么知道?”我听了他的话欣喜之余,又有些不相信。
他又将光投了进去,照在尸体上面,分析说:“一周之前孙教授还出现在县城,如果他真遭遇不测,尸体在短短时间里,也腐败不到这个程度。”
我凑近一看,见里面尸体身上的衣服果然都已经严重风化,肉身更是干瘪的不成样子,想来也不可能是刚死不久的。
“说得也是。”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赞同道。
他起身后,拍了拍手上灰,低头对我说:“回去吧!”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里面的尸体,问他说:“可你就不想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会死在这儿?又是咋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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