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他说完,黑色路虎的车窗缓缓摇了下来。
车里,年轻的铂金色头发少年语气里是难以置信,和不可抑制的惊喜:
“wigi,你怎么在这儿?”
夏洛克顿了好一会儿。
紧接着,他转头看向路德维希,语气淡淡地重复道:“……wigi?”
路德维希,ludwig,夏洛克从他们第二次见面时就开始称呼她为wig,维希——无论他当时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和心理,总之这是一个专属的昵称。
可这位刚出校门游手好闲喜欢棒球足球和话剧并显而易见大脑皮层面积稀少得就像鸟类一样的男孩称呼她为……wigi。
维琪。
昵称中的昵称。
……
夏洛克坐在车后座上,手指正以让人眼花缭乱的速度摆弄着他的小手机。
而现在和他坐在同一辆车里的另外两位,正在叙旧。
……哦,叙旧。
“我居然在凌晨四点的戴高乐广场见到了你……这简直像是做梦一样。”
年轻的男孩朝后看了路德维希一眼,脸上是温柔的笑意:
“你一直没有来上课,我打听到了你的考场,考完试后我立刻去你的考场门口找你……但是你已经走了。”
……毕业考试那天,她的确提前出了考场。
原因是在考试结束前十五分钟,她写完最后一个字,偶然抬头看钟,就发现现福尔摩斯先生正双手插着口袋站在她的窗户边,神情……极度不耐烦。
……这是要吓死爹么?
这位绝逼不是来等她的。
这位绝逼是在外面等烦了,跑来催她快考完出考场的。
路德维希一边在心里飞快地思索着这位男孩的名字,一边说:
“抱歉,那天我提前走了。”
“没关系,正因为那次错过了,所以上帝又让我们今天见面了。”
男孩笑了笑,轻声说:
“但是维琪……我们真的好久不见了。”
……当然好久不见了,所以她特么完全想不起他的名字了。
没有名字怎么寒暄,求破!
“你上次来上课,还是两个月前的事……今天是我们班的毕业聚会,就在这附近,刚刚结束,我给你发了邮件的,你不知道吗?”
路德维希尴尬地笑了笑:“是吗?我很久没有去看电子邮件了。”
“你太独来独往了,维琪。”
男孩单手握着方向盘,手腕上戴着一块江诗丹顿的腕表。
昏暗的灯光下,表盘上的碎钻闪耀着低调的光芒。
“总有人想要帮助你,陪伴你,甚至爱慕你……却找不到丝毫的缝隙和门路。”
……
夏洛克坐在宽敞舒适的后座上,平静地从手机里调出一份资料。
……哦,叙旧。
这简直是正常世界的人类最无聊的发明之一。
……
车经过缓冲带,夏洛克和路德维希也随着颠簸的车身摇晃了一下。
男孩的语气倒没有什么责备的意思:
“我问了我们所有的任课老师,他们没有人有你的联系方式,学校的档案表里你也只填了一个邮箱……”
路德维希忍不住皱起眉:
“你去了学校的档案表上找我的联系方式?”
“抱歉,我知道这有一点侵犯隐私……但是我忍不住这么做。”
铂金色头发的男孩平静地说:
“我一直在找你,维琪,我找了你两个月……”
夏洛克忽然对着手机皱起眉:
“维希,这里有一点问题。”
路德维希刚想回话,注意力就被夏洛克带了过去:
“什么问题?”
“你父亲的烟灰盒。”
夏洛克把手机放到她手里,语气有些严肃:
“我一开始并没有注意,但我刚刚想到,你父亲有抽烟的习惯——他在埃及抽当地人自制的卷烟。”
路德维希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图片,那正式夏洛克拍摄的,她父亲放在矮几抽屉里的烟灰盒。
他二十分钟前刚和她提起过。
……可烟灰盒有什么问题?她已经看了十年,只是个烟灰盒而已。
路德维希:“所以?”
“哦,维希,我已经把问题摆在了你面前。”
夏洛克瞥了她一眼:
“埃及卷烟刺激性非常大,说明你父亲烟瘾并不小,可这个烟灰盒却完全没有被使用过。”
“因为他喜欢这个烟灰盒。他向来对珍爱的东西都是收藏而非使用。当然这也只是我的猜测,因为我父亲还有一支不昂贵的钢笔藏在抽屉礼盒里,也是全新的。”
不昂贵,排除了因为价格太高而不舍得使用的情况。
放在礼盒里,说明他是因为送礼的人而珍藏了这只钢笔。
路德维希把手机还给夏洛克,眼神就像在说——
“这一点事情也值得你专门提出来和我说?”
夏洛克:“……”
路德维希转向铂金色头发的男孩:“抱歉,你继续。”
男孩笑了笑,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随口问道:
“你怎么会凌晨四点跑到雨果大街?我听到你父亲,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路德维希敏锐地注意到,他说的是“你”,完全忽略了存在感极强的夏洛克-福尔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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