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礼之后便要洞房,宫女上前,恭声道:“娘娘,该沐浴更衣了。”
赵归雁跳下喜床,莲步轻移,跟着宫女去到净室。
沐浴之后,赵归雁换上了一身雪白的寝衣,款款走了出来。
殿内烧了地龙,是以只着轻便的寝衣也丝毫感觉不到冷意。
她刚从水汽缭绕的净室里出来,全身上下氤氲着朦胧的雾气,倒像是个仙气飘飘的仙子。
程景颐换了身花色相同的寝衣,姿态慵懒地倚在床栏上看折子。
听到动静,漫不经心地掀了掀眼皮,眼神滞了滞,又若无其事地收回了视线。
宫女将内殿大半红烛熄了,只余架子床侧的龙凤喜烛。
见殿内帝后将要安寝,宫女极有眼色地屈膝告退。
蜡烛发出“哔啵”声,赵归雁踩着柔软的地毯,哒哒哒跑到喜烛旁。
行走间带起一阵风,烛火跃动,折子上的字便隐隐绰绰,看不太清楚。
更何况,他如今着实没心思看折子。
程景颐揉了揉眉骨,将奏折往矮几上一掷。
赵归雁踮着脚,手中握着把小金剪,正小心翼翼地在拨弄烛芯。
灯下看美人,别有一番风味。
程景颐瞥了一眼,道:“你不乏吗?”
他昨夜也仅仅眯了一会儿就开始准备大婚事宜,这一天的流程走下来,就连龙精虎猛的自己都觉得受不住。
可小姑娘还在兴致勃勃地玩烛火。
赵归雁道:“累呀!”
说话间,呼吸喷洒在火焰上,险些将它吹灭。
赵归雁赶忙伸出手将它围住,这次谨慎了许多:“但嬷嬷告诉我,新婚之夜这喜烛要完完全全燃尽,以后的日子才会顺顺畅畅,长长久久。”
程景颐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小姑娘一贯相信这些子虚乌有的习俗,迷信得很。
可她一脸认真,信徒般虔诚,程景颐也就随她去折腾了。
赵归雁放下小金剪,掩着唇打了个哈欠,闭着眼褪了鞋袜,慢吞吞地爬上床。
程景颐眼底浮现错愕。
这……
他垂眸,看着自己身侧已然有了睡意的赵归雁,忽然笑了一下。
合着这新婚之夜,只有自己心烦意乱,胡思乱想吗?
赵归雁迷迷瞪瞪听到一声笑,懵懵地张开眼,就见程景颐侧卧在她身侧,支着额,饶有兴致地望着她。
“呀——”
赵归雁瞬间瞪大了眼,惊慌失措地裹着被子往后缩了缩,黑白分明的眼里满是慌乱,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林间小鹿。
“陛下,您……您怎么还在这儿?”
她简直迷糊了!
她太信任程景颐了,与他说话也不再提心吊胆,刚刚说话话家常一般很是放松,也没太多心眼。
加之,她笃定程景颐不会留宿后宫,也根本没料到程景颐不曾离开。
如今床帐之内,自己身边多了一个人,她才惊觉,程景颐与她共榻而眠!
“今夜是洞房花烛夜,你想让朕去哪?”
第27章 陛下,我难受……(双更……
程景颐瞧着她戒备的模样,觉得好笑。
刚刚还和他说了话,转眼就将自己当成了空气,无视得彻底。
自己一直都在,不过笑了声就将她吓得花容失色。
“陛下,您从不留宿后宫,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赵归雁也很不解,按照惯例,他早该离开了。
“是不是没有宫女伺候您穿衣,所以您才留在这儿?”
赵归雁环视了一眼四周,发现偌大的宫殿只有他们二人,想到程景颐金尊玉贵的身份,赵归雁自认为猜到了缘由。
说着,她掀开床幔,望了一眼梨花木屏风上的衣裳,便作势要爬下床,竟是要亲自替他穿衣。
程景颐掀起眼帘,看着她恨不能立刻将他送走的模样,目光耐人寻味。
她这样开心,他却偏不欲遂她的愿。
程景颐心底难得生出几分想要逗弄他的心思,他看着她已经慢慢地挪到了床沿,垂下眼帘,目光落在眼前瓷白的脚踝上,冷不丁,他一把扯住她的脚踝,轻巧地一拉,那只妄图逃离的小猫就跌了回来,继续困在这方寸之地。
天旋地转,赵归雁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就滚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赵归雁:“?”
她眨了眨眼,脸上满是迷茫。
程景颐道:“你是朕明媒正娶的皇后,和你同榻而眠本就天经地义。你想将朕赶到哪里去?”
此时她紧紧贴着程景颐,说话间,他的胸腔震动,让她晕乎乎的。
赵归雁悄悄地往后躲了躲,却不料程景颐突然抬手,摁着她的腰肢,往他的方向带了带。
这下子,较刚才还要贴得紧密。
赵归雁眼底划过几分无奈。
程景颐嘴角噙着笑,道:“左右你如今醒着,今日你我大婚,那就把正事办了吧。”
赵归雁倏地睁大了眼,磕磕绊绊地问道:“正……正事?什……什么正事?”
程景颐上下打量了一下,意味深长地道:“洞房呀。”
赵归雁惊得险些从程景颐怀中跳起来,她咳嗽起来,洞房?!
她蓦地想起她曾躲在假山后无意间听到两个私相授受的奴仆打情骂俏。两人春风一度,丫鬟曾半是埋怨半是委屈地指责小厮不懂得怜香惜玉,让她好几日都不舒服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