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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想知道他们是谁吗?”
    杰克似笑非笑:“说说看。”
    “那你得答应放我走。”
    杰克面上仍然挂着笑,他抓起伯劳夫人所剩无多的头发,将后者面朝下按在水里,在他快要窒息的时候又把他提起来,这样来回几次,伯劳夫人只觉得肺里都是水,他半死不活地喘息着,每呼吸一口气管里就喷出一小口水:“我说,我什么都说。当年……当年、咳咳……当年,其实我也不清楚、咳……到底是谁庇护了我,但是我有个猜测,是科波特家族。”
    “科波特家族?”
    科波特家族最著名的人物,就是奥斯瓦尔德·契斯特菲尔德·科波特,也就是大名鼎鼎的企鹅人。
    杰克沉思了一会儿,没有把这件小事放在心上,他丢下伯劳夫人,转身就走。伯劳夫人半边身子泡在水里,手脚挣扎了几下,仍然没能挣脱锁链,哥谭的冬天太冷,浸在水中的躯体已经冻得逐渐麻木,连屈伸这样简单的动作都无比艰难,再这样下去他可能真的要因为低温而死,眼见杰克转身就走,没有思考丝毫留恋,他急了:“你说过会放我走的!”
    杰克瞥了他一眼,金色的眼睛中跳跃着猛兽般的光,一瞬间伯劳夫人以为他动了杀心,但是没有,那光辉只闪烁了一刹那就熄灭了。他低下头去,从口袋里掏出锁链的钥匙,丢给他。钥匙缓缓沉入水底,表面散发着金属的光辉,像一小块鱼鳞。
    杰克没有搭理在黑暗中拼命摸索钥匙的伯劳夫人,他迈开长腿走出门去,一层又一层黑沉沉的铅云挤压着天空,挡住了所有的月光,冰冷的狂风将天边丝坠般的流云剐碎,从天鹅绒般的苍穹深处,飘来沙砾般的细雪。这样糟糕的天气,明天必然有一场可怕的风雪。但愿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能够即使找到慈善庇护所,不至于冻死街头。
    他想了想,按亮手机屏幕,编辑了这样一条短信:
    你爸爸没有说错。有空的话,去他的墓前里看看他吧,他会很高兴的。
    点击“收件人:杰森”。发送。
    但愿今晚能睡个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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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觉下去直接睡到下午,才被闹钟吵醒了。
    天气还是太冷了,杰克缩在又轻又软又温暖的鸭绒被里,暖气开到最大也冻得哆嗦,难怪电视台说这个冬天是哥谭三十年来最冷的冬天。他伸出一只手把闹钟按掉,自此都复活杰森之后,他难得睡得这么舒服,以至于半梦半醒,竟然记不起定闹钟是为什么,反正不是为了吃药。他懒得回想,卷了卷被子准备继续睡,忽然一双手在他的屁股上猛拍了一下。随之而来的是熟悉的声音:“不是醒了吗?还睡?”
    “……我跟你蝙蝠爸爸一个年纪,麻烦对我有点长辈的尊重。”?杰克恨不得用枕头盖住头。
    “你还知道你跟布鲁斯一个年龄?你去游乐园拿水枪滋小孩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杰森拍了拍他,“起来了,起来了。”
    “又不上班又不上学的,叫醒我干嘛……”杰克哼哼。
    “你是不是忘了今天给你预约了心理医生?”杰森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果然忘了,“快起床穿衣服,雪下得很大,我开车送你过去。”
    “外面下雪了?”杰克这时才听见雪花敲打着玻璃的声音
    “嗯,不过还没到雪灾的程度。”
    杰克懒洋洋地从床上爬起来,带上黑色的假发,给惨白的皮肤打上肉色粉底。他戴上儒雅的银丝眼镜,眼镜腿上带着细长的链子,蜿蜒着绕过瘦削的脖颈。他看向镜中,眉眼仍然是那个熟悉的轮廓,可失去苍白肤色的小丑仿佛丢失了灵魂,他从人人畏惧的疯子变回了温和的学者,甚至看上去有点羸弱,再也没人能把他和小丑联系起来了。他甩了甩头,丢掉这个印象,在衣柜里翻找起来。这次出去见个普通人,他不能穿的像个参加诺贝尔奖晚宴的贵族王储了。
    “衣服送去洗了。”杰森端着一盘煎好的黄油培根走进来时,杰克抓了抓头发,对他说:“只剩下这一套了。”
    他从衣柜里抽出那套西装——红色的大衣,明黄色的马甲配上深绿色的衬衣,配色大红大绿,看上去像个摔在地上的调色板,又或者一盘腐烂的沙拉。
    杰森很无语,杰克好像自始至终都摆脱不了小丑的影子,不过红西装至少也比那身骚包的基佬紫礼服强多了,他从罗宾时就很讨厌小丑那身紫茄子似的行头,简直是在对他的眼睛施暴。他只能说:“随便吧,快一点,预约时间要到了。”
    穿得像个西红柿的杰克打着哈欠上了迈巴赫。
    他在车上迷迷糊糊地又睡了一会儿,梦游般的让杰森拽着他的胳臂走进心理咨询室,室内的暖气开得很大,熏得他又昏昏欲睡。杰森打了他两下,他才勉强清醒过来,打量周遭。
    他坐在一张宽大绵软的真皮沙发上,四周雪白的墙壁贴着几张明显是小孩子画的蜡笔画,透过咨询室一侧的落地窗,可以看见在午后的风雪中静静矗立的灰白的哥谭,大厦、公路和人群仿佛是孩子的积木堆成。他正看的津津有味,忽然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心理医生。
    很出人意料的,她是一位相当年轻的女性,穿着一身宽松的休闲装,白大褂底下露出笔直的牛仔裤,脚底踩着一双黑色的小皮鞋。暖黄色的壁灯落在医生的脸上,让她的皮肤有了白瓷般的质感,一头淡金色的头发灿若流云,蓬松弯曲,仿佛金色的海藻,垂坠到饱满的胸口,她站在那,既光彩照人,像一团跳跃的、炫目到了极点的火焰,又那么娇弱美丽,宛如缀着鲜露的蔷薇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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