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宫女屈腿接好。
虞媗便也礼尚往来,看了看素瓷,素瓷便从多宝阁内端出一只金盒,打开呈在杨连娇面前,是一对金臂钏。
虞媗斟酌称呼,温和道,“本宫来幽州仓促,只带了这对金臂钏,表姑娘肤白秀美,戴这副首饰正合适。”
金臂钏在镐京时兴,贵女几乎人手一副,但幽州这边却鲜少见到,杨连娇欣喜的接过金臂钏,当着虞媗的面戴到手腕上,很是高兴道,“我来时还以为殿下不好相处,没想到殿下竟这般平易近人。”
虞媗弯了弯眉,她挺喜欢这个性格爽朗的姑娘,她们或许真能玩在一起。
杨连娇凑过来,看她颈侧的红痕,嘶一声,“殿下好生将养,等你身子好了,我带殿下去爬登月台。”
虞媗脸烫,紧了紧衣袍,点一下头。
两人一时竟没话,杨连娇便起身告辞,临出门又回头冲虞媗笑道,“殿下记得吃补品,那可是我从捕蛇人手中花大价钱购得的。”
虞媗懵怔,身边抱着礼盒的宫女忽然尖叫一声,“啊!蛇……”
礼盒掉到地上,一条儿臂粗的黑蛇从礼盒中伸出头,游出来,一屋子人乱成团,杨连娇哈哈着笑声走远。
虞媗软腿软脚往床沿边爬,那蛇吐着信子,朝她的方向探头,她吓出一身汗,战战兢兢动弹不得。
屋里其他人也捏着把汗。
恰在此时,白猫从窗户那边扑过来,死死咬住蛇,不过片刻,黑蛇就没了气息。
胆大点的丫鬟用木棍挑起蛇扔出屋。
虞媗呼哧着气,眼一闭倒床上去了,昏过去前,听见张嬷嬷跺脚道,“欺人太甚!奴定要找驸马讨个说法!”
这个说法不知道讨没讨来,等虞媗醒转,一眼见萧复逆光坐在窗台前,手里摊开兵书,正在翻页。
虞媗下了床,忍着腿酸挪到桌边,默默倒了杯茶喝下去。
“阿娇性格颇顽劣,惯常养一些无害的虫兽,我已经警告了她,公主不要将此事放在心上,”萧复缓声道,光照在他面上,看的人炫目。
虞媗盯着那张薄唇发呆,木木道,“好。”
萧复合上书,看着她挑唇,“阿娇很喜欢公主。”
虞媗支在桌上的胳膊止不住战栗,嘴边却露出微笑,“表姑娘天真活泼,是少有的稚子心性。”
萧复欣然道,“公主来幽州多日,还没认识女伴,我已经着人发了帖子,下午公主和阿娇一起去慧茗轩会友吧,省得在屋里憋出毛病。”
虞媗垂下来眼,“大人想的周到。”
萧复道,“阿娇为表歉意,特送来一套胡服,公主试试吧。”
胡服挂在屏风上,窄腰小袖,大雍和前朝不同,胡人的服饰在女子中很流行,虞媗自己也有胡服,但她不爱穿,终归是皇族,这种异族的东西她其实有抵触。
她不能拒绝,拿起那套胡服绕到屏风后抖了抖,确定里面没有活物才敢穿上。
她磨磨蹭蹭走出来,萧复的眼睛定定直视她,“过来。”
虞媗煞白着面没动。
萧复伸长手臂将她捞进怀里,抬起她的下巴审视,“公主着胡服甚美,下午就穿这件胡服去吧。”
说罢,便欲亲她。
虞媗哑声问道,“萧复,你把本宫当成什么?”
第五章 你这两条腿想让我打断?
萧复后靠到椅背上,眼中闪过讥诮,又变得阴冷,“公主不想被我宠爱?”
虞媗说不上话,是她自己求来的,从第一晚到现在,她一步步求到现在的局面,她和萧复是联姻,没有感情的婚约,萧复按规矩宠她,没什么好抱怨的。
她猛然闭上眼,胡服剥落,她被萧复拥进了拔步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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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天晴,萧府的马车停在慧茗轩门口,先跳下来的是杨连娇,她甚为体贴的朝马车里伸手,搀着虞媗下来。
虞媗精神不济,连站着腿都在发虚,整个人浑浑噩噩,杨连娇拉着她进了厢房,厢房里坐了几位女郎,杨连娇一个个给她介绍,她端着笑,只听杨连娇口中念叨着名字,其实头晕的根本记不住她们是谁。
因她的身份,那些女郎都起身参拜,她强忍着不适免了众人礼节,她们便都拘谨的在座上。
还是杨连娇起了话头,“哎!你们听说了吗?青州那边的百姓可苦了,那赈灾款被青州刺史独吞,我来幽州路上,见了不少饿殍,这样下去,青州岂不是要乱?”
虞媗眉头急跳,“真有此事?”
下首的刺史嫡女王有芳软声说,“阿娇说的没错,我爹和萧大人这段时间一直忙着通渠,原本想着有水引进幽州、范阳等地,旱灾就能消除,谁知那些青州难民四处游荡,如今已经波及到安阳,萧大人是准了范阳刺史接纳难民,可难民数量太多,范阳只怕也兜不住,朝廷要是再不想办法,只恐酿成祸端。”
“我表姐从青州逃难过来,说那边早已是人间地狱,青州刺史王觉根本不管百姓死活,一心敛财买兵,据说……他想造反,”王有芳旁边的女郎道,神色紧张,看不出做伪。
虞媗心口忐忑不安,青州王觉她没听过这个人,皇兄当初说过,最有可能造反的人都会手掌兵权,譬如萧复和其他节度使,一个刺史没那么大能耐,至少上面压着其他朝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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