镐京这头早得了消息,这场政变名义上是宋茗辉引起的,萧复胜了,宋家自是人心惶惶,连夜拖家带口欲逃出镐京,结果还没出城就被京兆尹带人抓了回来。
直等萧复入京,京兆尹将宋子元献给了萧复,以换镐京平静,萧复欣然接受,当着众臣的面将宋子元杀了,其头颅被割下来,和他儿子一样,挂在镐京城的城头示众,百姓对这位右相都颇有微词,死了更好,倒没几人吵嚷,也就顶层权贵知道。
这天终究是变了。
萧复是以清君侧的名义进京的,所以他入皇宫时,仍在表面上对虞朝曦有几分敬意,只不过虞朝曦刚进了宫,就被萧复派人关在寝宫内。
虞媗也被带进宫,关在她从前住的瑶华殿,她本以为见不到张嬷嬷和素瓷,没成想,她们竟都回来了,兜兜转转,还是关在了一起,这大概是她为数不多高兴又痛苦的事情了。
前朝萧复还有很多事要做,首要的就是让群臣归顺他,虞朝曦当政时,满朝大臣就分成了两派,一派是宋党,另一派则是左相李茂林一党。
宋子元死后,跟随他的那些臣子大都怕了,自然不敢忤逆萧复,但李茂林这边不同,他官居高位,又是德高望重,当年也是他力保虞朝曦登基称帝,现下萧复打破了朝局,李茂林却还是没松口,这般僵持了好几日,萧复倒没想杀他,只慢慢耗着。
奈何因为战乱,朝中已经积压了许多政事没处理,李茂林根本耗不起时间,便勉强松了点口,让萧复暂时帮忙处理政务。
归根究底,没有虞朝曦亲口承认禅位,萧复仍然名不正,言不顺。
这日下午,萧复从政事堂出来,外面正下着大雪,御道上铺了一层白色,算算时候,也到十二月了,再过十来日,年关将至。
今年过年终于不用再挤在幽州那个小地方,他也算完成了母亲的嘱托。
他踩在雪地上,慢步往瑶华殿走,来京数日,因为太忙,他都没空去见虞媗,当下正好有空,便走了过去。
瑶华殿在内廷,虞朝曦刚及冠,身体又不好,采选后宫拖到了明年,后宫中只有虞媗一人在,萧复入内廷后,走了没多久,隔着宫墙就听见张嬷嬷在抱怨,“殿下身子骨不行,别在外面呆久了,素瓷快拿件长袄来。”
接着就是虞媗的笑声,清脆好听,“哪儿那么娇气的。”
便是这句话,就有雪球来回飞,她们在打雪球。
萧复站在墙边听着她们嬉闹,半晌走到门前,守门太监跪地上磕了三个头,萧复道,“把门打开。”
守门太监匆匆开门,萧复左脚刚进,一只雪球啪的砸到他胸口上。
院内立刻鸦雀无声。
萧复抹掉雪,望着院当中站着的女人,她着的水红色牡丹纹宫装,头发梳成了高髻,鬓边簪一朵绯色绢花,眉如远山,眸起秋水,红唇轻咬,半分眼神也不给他,她立在那儿,仿佛这漫天雪景都变得春意盎然。
萧复不禁眯了眼,抬脚往前一步。
虞媗便跟着后退一步,她身旁的张嬷嬷和素瓷想护在她身前,被她按了按手,只得退到廊下。
萧复挑一边眉,旋即三两步跨到她面前,笑起来,“在外面乱跑,身体好了?”
虞媗抿着唇不动。
萧复的好脾性便没了,讥笑她,“我道你躲在殿内伤心难过,没想到你乐观的很,竟然跑出来玩耍,原来先前要死要活都是假的,做给我看以博同情?”
虞媗已不会被这些话伤到,侧身欲走。
萧复扳过她的肩膀,看着她声色阴沉,“清高什么?全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
虞媗眼睫扇动,蓦地问他,“我可以去看皇兄吗?”
她的眼里只有虞朝曦。
萧复面无表情的盯着她,良晌咧嘴,“不可以。”
虞媗脸上流露出一丝落寞,不过眨眼就消失。
萧复哼一声,勾起她的下颌道,“不求求我?”
虞媗的脸色呈现些许纠结,最终抬起手腕搭到他胸前,踮起脚尖要亲他。
萧复忍着暴怒扣住那张脸,“我说了不行,你再也见不到他了。”
虞媗眉尖微皱,表情终于不那么惹人讨厌,但她细声细气的埋怨,“你掐疼我了。”
心跳砰的快了一下,萧复眼中暗潮流动,掌下的脸却皱的更娇,手掌不由自主抚到脖颈处,她蜷起手指捶他。
“你又有什么花招,”萧复问她。
虞媗不跟他说废话,抬起脚朝他腿上踢,被他轻松横抱起来,还没反应过来,他就踏入殿内,温暖席面,她被扔进那架红木雕花拔步床,她才支起身,他拽下暗花罗纱幔,倾身而来。
那间宫装掉到地上,窗外天色由亮过渡到黑再到鱼肚白,一只手拉开纱幔,萧复撑起身,侧目看她在怀中,手还被他握着,两只脚腕也一圈印子,有点过头。
萧复餍足地放开她,下地穿衣,穿戴整齐后,又望一眼床里,她的脸侧乱发游曳,人也颓靡困倦,眼皮微张,要睡不睡的。
萧复靠近一点,发现她确实是醒着的,只不过气力殆尽,动弹不得。
萧复看了她一会儿,思绪乱飞,莫名其妙说了一句,“如果你能劝你皇兄退位,我娶你为后。”
他说出口后自己都惊住,虞媗是他圈养的女人,他不需要她德才兼备,也没想过让她母仪天下,他潜意识里,不希望虞媗碰这些东西,没有了公主身份的虞媗,最大的倚仗就是他,和其他女人不同,她们有父母亲人顾念,还要为了家族拼杀,她们心上占的东西太多了,他不希望虞媗成为这样,虞媗的眼里只有他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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