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宫女捂着头赶忙进去传话,片刻小宫女跑出来,跟她笑道,“使节大人被那几个太监按在水里,愣是把他身上能当武器的东西全收走了。”
虞媗撕掉脸上那层皮,撑着腰哈哈笑,旋即热的受不了,“哀家热死了,快快快,赶紧回去换衣裳。”
她们急慌慌赶回梓章宫正殿,才从偏殿走廊过,羌乌杵门口看着她,“我有事要跟你说。”
虞媗实在热,只好和他道,“哀家快热的透不过气,先回去更衣,过会派人传唤你。”
她满头大汗,脸颊脸侧像上了胭脂,又红又润,鬓侧碎发沾在她脸上,犹如从水里捞上来。
羌乌抿了抿嘴,到底没拦着她,旋身钻进房。
虞媗便和宫女一起回了梓章宫。
这时节是正热的时候,各宫都备着冰盆,祛除暑气。
虞媗回宫后,将衣衫换掉,喝了碗蔗糖水,勉强去了燥热,才有空让人叫羌乌过来。
这是羌乌第一次进梓章宫,他一直是个野小子,也知道有钱人家的老爷夫人过着他想不到的富裕生活,但他到今日才终于知晓,什么是富贵,什么是遥不可及。
他随着太监到宫内,过了好几道门,终于停在最里面那扇门,那门半掩,他推开一点,在虞媗身边伺候的宫女招呼他,“快进来,别散了凉气。”
这宫女圆圆的脸,和很多中原人的面孔很像,羌乌很多时候分不清他们的脸,但他一眼就记住了虞媗的脸,她的脸很美,她的声音也很好听,他不会形容,只知道这样的美貌,应是有钱老爷的夫人或者妾室,中原的男人可以娶很多女人,不像他们西域人,娶了一个女人就不能再娶第二个,因为他们很穷,娶不起太多女人。
他进到门里,极冒失的绕过屏风。
虞媗有了身子后,穿着很随意,这会儿仅着了素色大袖宽袍,手执着团扇轻摇,她肤白如玉,就这么坐着,像一尊白玉雕成的美人像。
羌乌瞅着她发愣。
追在他后头的宫女把他推出屏风,“懂不懂规矩,太后娘娘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看的,站外面去!”
羌乌听话的退到屏风外,他切实体会到了身份上的差距,那天他说照顾她,他不理解她为什么会笑,现在明白了,她是太后,所有人都敬着她,想见她面都要经过她的允许才能见到。
她这样的身份,根本不缺人照顾她。
虞媗转着团扇,跟宫女笑道,“外面还有蔗糖水吗?给他盛一碗吧。”
宫女哎一声,忙叫小宫女端了碗蔗糖水给羌乌。
羌乌捧着那碗蔗糖水,一时竟觉出寒酸,他连这种糖水都没喝过,他没钱没地位,怎么可能照顾好她?他先前信誓旦旦说的话,这一瞬竟羞愧不已。
羌乌将那碗糖水一口喝尽,很甜,碗自有小宫女拿走。
虞媗放下团扇,翻看着折子道,“你要跟哀家说什么事?”
羌乌握紧手,“你别和他再来往了。” 依譁
虞媗怔了怔,才明白他说的是萧复,不免道,“哀家的事你少管,哀家看你身体也养好了,不如尽快入伍。”
羌乌脊背绷直,煞有介事道,“他都老了,没有我年轻,等我当上了将军,我会比他更适合做你的男宠。”
虞媗听着一阵笑,“别乱说话,男宠不是什么好的。”
她捡了羌乌回来,是想将他培养成才,男宠这种歪路不适合他,他单纯野性,跟人打架毫不势弱,应该放到营地中历练,终有一天,他会是她最得力的臂膀。
“我知道男宠是什么,”羌乌道,他辗转过很多地方,见识过同伴被抓走,然后被一些有钱的妇人买走了,他的同伴告诉他,被她们买走,就能过上好日子,只要伺候好她们。
羌乌以前很鄙视这种事,他宁愿被人买回去做苦力,也不想伺候女人,可直到他遇到虞媗,她和很多女人不同,她待他不像个奴隶,还鼓励他做将军,说要仰仗他。
他不想虞媗跟那个男人在一起,他觉得自己可以做的比那个男人好。
这房内不止他们两个人,还有不少宫女,虞媗再能不当回事,也不好跟他说这种事,只好语重心长说,“羌乌,哀家当你是弟弟,哀家只想着你能出人头地,你不是说想从匈奴人手里夺回家乡吗?你难道想放弃这件事?”
羌乌露出难过的神情,“可我没当你是姐姐,打匈奴和当你的男宠并不冲突,你没必要用这种话搪塞我。”
虞媗头疼的盖住折子,冲他道,“明日你就去军营吧。”
她看向宫女,宫女立时过来找了个理由赶他,“太后娘娘在外面着了暑气,这会儿正头晕,你快回去,别打扰娘娘了。”
羌乌凝着眸望屏风,那扇屏风挡的很严实,他看不到虞媗的身形,蓦然转身出了梓章宫。
虞媗不由松口气,盖上折子歇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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羌乌回到偏殿,正巧见太监扣着萧复远远进了密室。
羌乌在廊道里站了很久,直到那几个太监搁门边打瞌睡,他踱过去,那几个太监都认得他,他是侍卫带进宫的,宫里的太监都有眼色,看出他以后会是虞媗的跟前人,都对他存着敬意。
是以他过来都给他行了礼。
“开门,”羌乌道。
几个太监有些为难,倒是有个机灵的准备跑去找虞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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