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沐云舟强行憋住笑意,用折扇挡住脸,在后头对着沈珍珠挤眼,笑话她不害臊。
沈珍珠哪里会为这点事不好意思,瞪了他一眼。
旁边的沈复生打圆场,“沐先生误会了,我们怎么会不管二弟。家父与我商议,把我家文岳过继给二弟。胡家的孩子再好,总归不是姓沈,也只有我沈家子弟才能真心对待二弟。过继非小事,原说请沐先生来一起商议,只是近日家父身体有恙,这才耽搁了。”
沐安良嗯了一声,“老太爷也是为了妹妹和妹夫着想,但这事情也得商量着来,怎么刚才我入门的时候,听见妹妹在说和离的话。当年妹妹入沈家,妹夫可是朝天发誓不让妹妹受委屈的。”
那时候沐家见沈复年一心一意对自家姑娘,才同意沐氏才嫁入沈家。要是知道有如今的事情,沐安良才不会答应婚事。
沈复年立刻低头道,“都是我不好,请舅兄责罚。”
沐安良抬抬手,“不必如此,有什么事情说开了就好,妹妹也莫要冲动,和离的话岂能随意说出口。”
旁边的沈珍珠忽然道,“大舅,非是我娘冲动。我爹说把杂货铺给我当陪嫁,大伯娘立刻说杂货铺是沈家的产业,不能给外人。”
沐安良听到这话,缓缓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如果我没记错,沈记杂货铺是用妹妹卖了陪嫁首饰凑来的银子盘下的,有了这间杂货铺,后来才有了沈家的布匹店,大太太岂能吃水忘了挖井人?”
潘氏没忍住,“入了沈家的门,她的一切都是沈家的。”
沈老太太立刻呵斥潘氏,“住嘴!”
沐安良并不理会潘氏,而是看向沈珍珠,“外甥女,你是个什么主意?”
沈珍珠看向爹娘,见他们似乎并没有阻拦自己的意思,大胆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要招婿!”
潘氏立刻跳起来,“不行!”
沈珍珠冷笑,“我爹娘同意,大伯娘为何非要反对?我招婿,文岳就不用过继,大伯娘也能多个儿子,有什么不好。”
沈复生知道潘氏不是沈珍珠的对手,一语中的道,“珍珠,你招婿,还是住在家里,你祖父怎么办?”
沈珍珠可不认什么克亲的话,“大伯父,我在家里又不吃白饭,什么活儿都干。至于祖父,需要我服侍的时候,我自然不会退缩。”
沈复生顾不得沐安良在场,直白道,“你莫要忘了道士的话,为了你祖父着想,我断然不能留你在家中。老二,你要是执迷不悟,家里也也不能容你。”
沈复年又连续咳嗽了几声,然后看向沐氏,“月柔,我们和离吧。珍珠给你,杂货铺归你,西街那套小宅子也给你。珍珠,你明日带着你娘去西街住,往后你招个好夫婿,带着你娘好生过日子。”
多年夫妻,沐氏惊瞬间就明白了沈复年的意思,他这是把二房这么多年经营的东西全部给了她。为了孝道,他独自留下来,用合离的方式送妻女离开这个旋涡。
沐安良重重地喊了一声,“沈复年!”
沈复年起身,给沐安良鞠躬到底,“舅兄,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月柔,对不起沐家。舅兄放心,往后,沈复年不娶妻不纳妾,专心伺候父母。”
沈复生没想到弟弟能为了沐氏母女两个做到这种地步,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潘氏再次道,“和离可以,铺子和宅子都是沈家的,不能带走。”
沈复年倏地抬头看向潘氏,“大嫂何必赶尽杀绝,给自己留条后路吧。”说完,他看了一眼旁边的沈文清和沈文岳。
这个家里,大房管着布匹店,二房管着杂货铺,三房管着家里的田产杂事,但大房夫妇不善经营,布匹店很多重要的事情还需要沈复年帮忙。在平远镇,就没有沈复年吃不开的地方,一味把他往死里逼,倘若他存了什么不好的心思,谁也防不住。
潘氏忽然心里也有些发怵。
沐安良叹口气,“妹婿,不必如此,咱们一起想办法就是。”
沈珍珠却坐不住了,看到旁边的沈文岳,她忽然道,“大伯,既然您要把文岳过继给我爹娘,先让他来二房生活一阵子试试,如果他能真心对待我爹娘,我同意过继。如果他不行,请大伯以后再莫提过继的话。”
潘氏立刻喜道,“珍珠这个法子好,文岳,你就跟你二叔二婶过一阵子,好生孝顺他们。”
沈复生也点头,“珍珠果然懂事,知道为你爹娘打算,倘若知道你有这个想法,刚才我们何必吵嚷半天。”
沈珍珠看向沈文岳,“文岳,我问你,你自己愿意吗?”
刚刚十二岁的沈文岳有些怕这个堂姐,想到潘氏一遍遍跟他说的话,咬牙点头道,“大姐,我,我愿意。”
沈珍珠点点头,“好,现在你跟我做第一件事。”
沈珍珠带着沈文岳走到沈复生和潘氏面前,命令沈文岳,“文岳,你现在给大伯和大伯娘行礼。”
沈文岳傻了,“大,大伯?”
沈珍珠一脸正色地点头,“是的,既然你要做我弟弟,以后他们就是伯父伯娘。快,喊大伯大伯娘。”
沈文岳额头开始冒汗,他喊了十几年的爹娘,忽然就变成了伯父伯娘,对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来说,实在过于残忍。
沈珍珠没有办法,不然她也不想伤害一个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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