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太太咬牙切齿,“他们该定亲定亲,三郎却无书可读,难道这还不算惩罚?”
王大老爷看着她,“你这不通四六的道理也就能骗骗自己,若是别人这样背地里算计你家儿媳妇,你能饶了他?”
王大太太着急,“难道就让三郎一个人去面对那个小野种?”
王大老爷继续道,“让他去!”
下人没办法,通知王三郎去前院。王三郎奇怪,近来他闭门不出,还能有谁找他。
王三郎一只脚刚踏进屋内,立刻就发现了坐在那里的郭怀旭。那相貌,那怒容,再也不会有旁人了。
王三郎凭着直觉想往后退,郭怀旭冷笑,“既然来了,何必再躲。怎么,有胆子做事,没胆子承担责任吗?”
王三郎的脚犹豫了一下后踏了进去,反讽道,“不过是成王败寇,你赢了,也没得到什么,一个赘婿罢了。”
郭怀旭站起身,快步走到王三郎跟前,王三郎往后退,郭怀旭兜头就是两拳,“你管我赘婿还是赘妻,这是我与珍珠的事情,与你不相干。这两拳,打你忘了圣人之言,行小人之事。”
王三郎被打中了鼻子,疼得捂住了脸。
他还没来得及还手,郭怀旭对着他的肚子又是一顿拳头,“这几拳,打你不顾仁义,谋害他人之妻。”
王三郎顿时感觉五脏六腑都皱到了一起,还没缓过劲呢,郭怀旭又送来了第三波拳,“这几拳,打你不孝不悌,陷父母长姐于不义之地。”
郭怀旭自小干活,手上劲儿足,三顿拳下来打得王三郎冷汗直流。
刚打完,外头传来王大太太的哭声,“你这个小野种,没王法了,到别人家里来打人还这般嚣张。”
郭怀旭站起身拍拍手,“王大太太,可别让人笑话了,就你们家还敢论王法?”
王大太太见王三郎鼻子上都是血,心疼的直哭,“你们这起小人,三郎年纪小做错了事情,你们就这般不依不饶。”
郭怀旭懒得跟一个妇人吵嘴,转头看向王三郎,“三公子是不是没学上了?你想去哪里?海云县?还是祁州城?那你可得快一些,不然到时候又没学堂敢收你了。”
王三郎心中一惊,“你要做甚?”这顿打他心里有准备,只要他将来能靠着科举翻身,这对凡夫俗子还不是凭他拿捏。
郭怀旭一笑,“你猜?”
王三郎擦了擦鼻血,“打你也打了,人也是你的了,难道还要继续计较下去?”
郭怀旭个子比王三郎高,居高临下看着他,“以后凡是有我的地方,别让我看到你,不然看一次我打一次。”
打完人,他不再多留,双手背在后面,迈开长腿离开王家。
刚出大门,郭怀旭吃惊地发现门外站着沈复年父女和郭铁匠父子。
见众人都盯着自己,郭怀旭实话实说,“爹,岳父,我把王三郎打了一顿。”
郭铁匠皱了皱眉,“怎么一个人就来了?”
沈复年见他身上好好的,点了点头,“走吧,先跟你爹回家去。”
一行人一起离开了王家,到了十字路口两家人告别,各自归家。
郭怀旭一路沉默跟着父兄往回走,天黑,三人走得慢。
郭铁匠酝酿了好久只憋出一句话,“你打过了,往后就不要再提此事,好生过日子。”
郭怀旭嗯了一声。
郭铁匠又道,“若不是有沐家在背后撑着,你以为你能打王三郎?以后千万莫要再莽撞。”
郭怀旭又嗯一声,“让爹操心了,是儿子的错。”
父子三个不再多言,一起回了家。
要说为甚沈复年等人会在王家门外,还要得益于沈珍珠。她原以为郭怀旭有什么事情,越想越不对劲,郭家在北街并无亲眷,他难道是去王家?
沈珍珠想到这种可能,立刻去告诉沈复年。众人赶到王家门口,听到里面没有动静,就稍微等了一会儿,好在有惊无险。
沈珍珠跟着父亲刚进家门,沈复年沉声道,“珍珠回屋里去。”
沐氏端了一盏茶给沈复年,“旭哥儿怎么跑去王家了?”
沈复年慢慢坐下,“是个男人都会去的,我还奇怪他怎么一直沉得住气,没想到今儿晚上自己一个人就去了。”
沐氏拍了拍胸口,“这孩子也是莽撞,万一王家人合起伙来打他怎么办。”
沈复年轻轻嘬了一口茶,“王家还没那么大的胆子,本来就是他们理亏,王家几位老爷可不是王三郎。这样也好,说明旭哥儿是个有血性的汉子。他若是一声不吭勤等着舅兄给他报仇,我倒要看轻他。”
沐氏嗔怪他,“你们男人家就知道打打杀杀的。”
沈复年笑,“不打打杀杀,怎么护得住妻儿。”
沐氏叹气,“这事儿难道就这样算了?”
沈复年放下茶盏,“咱们总不能像豆腐王家一样去问北街王家要钱吧?王大老爷也不是没找过我,那意思是说给点钱了事。若是别的事情给钱就算了,这是我女儿的脸面问题,我能要他的钱?我宁可旭哥儿把王家小子打一顿!”
沐氏脸色阴沉,“这个狼崽子,不能就这样放过他。此番他在我们这里连连受挫,将来若是让他得意,岂不是会来报复我们。”
沈复年安慰她,“别担心,他现在连县试都没过。平远镇没人收他,去县城舅兄不答应,去祁州,他没有功名,官学肯定不会收他,只能去不像样的私塾。事到头就有办法,反正今天旭哥儿这一顿打让我心里很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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