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戚妄,恍惚间皇上觉得自己似乎见到了她的母皇,自己又回到了做皇太女时候的日子。
“妄郎,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不处罚他的话,其他人再找你麻烦该怎么办?我政务繁忙,未必能护得住你。”
戚家的门庭不算高,戚妄进宫的方式也不算光彩,他身边的这些人都是皇上安排的,得用归得用,但是这些人并不是打小就跟在戚妄身边的,忠诚度不一定够,后宫的这些郎君们勾心斗角,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她真的怕戚妄吃亏。
她心悦戚妄多年,戚妄成了六王爷的侧君时,皇上以为自己今生今世都没有办法得偿所愿了,现在好不容易得到了戚妄,若是再失去了,她觉得自己可能承受不住这个后果。
“他们找不了我的麻烦,若是连他们这些人都无法应对,我也白活了这么一把年纪了。”
皇上噎了一下:“妄郎,你今年不过才十九岁,正值青春年华,哪里就一大把年纪了?”
戚妄:“……”
他一时说得顺嘴,倒是忘记了原主这身体还是个青春少年郎。
不过这并不重要,左右在戚妄的劝说下,皇上还是打消了处理文常在的念头。
“不知皇上调查的如何了?”
岔开了话题后,戚妄又问了一句,现在他手中没权没力,虽然靠着自己的能力也能调查到他所想要的东西,不过谁让他现在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戚贵人呢?这种体力活自然还是要手握天下的皇上来做。
皇上:“……”
若是她换了这样子的衣服在其他郎君的宫里面,那些人早就想着要把她往床上带了,偏偏戚妄不是扎她的心,就是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可谁让这是她一心喜欢的人呢?除了宠她还能怎么办?
皇上叹了一口气,顺着戚妄的话说道:“我已经着人去查了,已经找到一些头绪了。”
原先的时候皇上是真的以为六王爷就甘愿做个闲散富贵王,而六王爷也一直都表现的对权势毫不在意的模样,朝廷的事情不曾插手过,也没有跟朝中官员有过来往。
自打她登基以来,其他的那些姐们们一直都不安分,给她找过不少的麻烦,虽然一个个跟草包似的上不得台面,但是蹦跶得却很欢畅,大麻烦倒是没惹出来,可是一些琐碎小事儿也着实让人头疼。
皇上花了两年时间才坐稳了皇位,那些姐妹们也终于彻底老实了下来,在这些姐妹之中,六王爷是不同的,她从来都没有给皇上惹过麻烦,虽然没有出手帮忙,但是也没有拖过后退,有其他的几个姐妹对比着,这六王爷就变得难能可贵了起来。
也正是因为对六王爷抱有几分姐妹情谊,所以当初六王爷娶了戚妄做侧君的时候,她虽然心中难受,可也没有出手抢夺。
要知道若是那个时候皇上下了圣旨,戚妄也不可能嫁给六王爷的,只是因为皇上见到六王爷要结婚时那发自内心的开心时笑脸时,她才忍住了破坏这场婚姻的欲望。
然而很多事情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很多事情也经不起细查,查得多了,便查出了不少东西来。
过去的六王爷伪装的太好了,就算皇上派人去查都没有查出来什么,可是在她结婚之后,很多事情便露了痕迹。
虽然还没有查到更多的东西,但是皇上心里却很清楚,正如同戚妄跟他所说的一样,六王爷并没有她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老实。
“皇上?还有一件事情,我想我应该告诉你。”
听到戚妄这句话后,皇上的头皮发麻,身体下意识地紧绷了起来。
前几天戚妄说这话的时候就给他扔了个惊天炸雷,今天他又要说什么?
“皇上,庆安城堤坝年久失修,若是不尽快处理,明年南方暴雨,堤坝决堤,无数百姓将会流离失所。”
听到戚妄所说的话后,皇上猛地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戚妄坦然地看着皇上,开口说道:“我做梦梦见了。”
虽然上一次戚妄做的梦已经印证了可能是真的,但是预知梦一次就已经惊世骇俗了,怎么可能次次都能梦见?更何况庆安城知州是她的心腹,堤坝也是刚修不久的,怎么会年久失修?
冷静下来的皇上很快又坐了回去,她看着戚妄,神情严肃地说道:“戚妄,话可不能乱说,庆安城的知州是我的心腹手下,她去任职之后,堤坝重新修过,不会有这种事情的。”
戚妄目光坦然地看着皇上,嘴里却说着大逆不道的话:“皇上的心腹手下就值得相信么?正因为她是皇上的心腹,所以才会肆意妄为。”
庆安城就在清源河下游,原本的堤坝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了,新任知州上任后,皇上拨了二十万两白银用作维修堤坝的费用,然而那知州却是个贪婪的,她贪墨了足足十九万两白银,只有一万两白银用在堤坝维修上。
结果可想而知。
那知州许是认为最近几年来清源河都没有泛滥过,堤坝也一直没有出过事情,所以便觉得贪了也就贪了,没什么大碍,等到她三年任满离开了庆安城,以后堤坝再出问题,也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谁能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在她任职的最后一年,江南暴雨连绵,清源河水泛滥,堤坝被洪水冲垮,清源河下游数万亩良田全部被洪水冲毁,村镇被毁无数,因洪水死去的百姓数不胜数,活下来的百姓失了田地家财,朝廷赈灾钱粮发放不及时,百姓们为了活下去,易子而食的惨剧频频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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