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黑暗中视线本就不好,眼下只能看见谢屿川模糊的五官轮廓,她的双手慌张地在他身上摸索,边碰边问:“你是不是又在调息疏通经脉出岔子了?”
谢屿川经脉堵塞一直是个麻烦,洛银知道他勤恳,总会抽空尝试疏通,也不是没出过差错。
上一次他只是腿麻了,可身体还能动,还会说话,现下动也不能动,话都不会说了。
洛银满是心慌,好不容易摸到了他的手腕,却发现指尖下触碰的皮肤分外烫人,她还有一只手不知方向,滑入了谢屿川略松的衣襟,碰到了他的皮肤,贴在他的心口。
谢屿川的呼吸又乱了,喉咙深处发出了一声,似是喟叹。
洛银给他把脉,没察觉什么问题,心里更急:“你说说话,屿川,究竟哪里不舒服?你的身体好烫。”
她的手掌一路往下,指尖附着灵力,开始摸索他身上的穴道与骨骼,生怕他这般不能动弹是因为其他原因。
洛银的一双手如同会生火的柔玉,顺着谢屿川的肋骨往下,滑过腹部,直往下而去。
突然间,炙热的五指抓住了洛银细瘦的手腕,谢屿川闭上眼再度睁开,眼底极度忍耐的火苗被黑暗掩藏,他舔了舔干燥的唇角,哑着声音道:“别乱动了。”
洛银的脑子轰地一下,犹如雷霆击过,一片空白。
当年历劫被天雷劈中时,她都没觉得脑袋这么晕乎过。
她的掌心下贴着的,是她不敢细想的东西。
谢屿川让她别乱动了,洛银也确实是不敢乱动了,她能感觉到他正戳着自己的手掌,她连手指都不敢弯一下,整个人以艰难的姿势趴坐在床里侧,脑子里什么也想不到。
谢屿川舍不得松开她,他抓着洛银的手腕微微颤抖,可还是将她的手放回了她的膝前,而后起身抱过床脚那一团皱了的被褥,翻身下了床,光着脚跑到了软塌上。
洛银还保持着方才的姿势,渐渐回过神来。
身上冷了,可床幔里的气息还是温的。
她久久震惊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开始脸红,继而耳红,浑身也泛起了一阵慌乱的热意,心脏乱跳,和屏风另一边,将自己彻底裹在软被里的谢屿川一般根本不能冷静。
噗通——噗通——
越来越快,越来越乱。
屋外的寒风呼呼刮了一宿,这一夜谁也没有好眠。
次日洛银醒来时,谢屿川已经不在房内里,她不禁松了口气。打开门见天光大亮,洛银的心里沉甸甸的,还在回想昨夜之事,总觉得或许是自己的一场梦。
可软塌上叠得方正的被褥告诉她,不是梦,是事实。
她真的在半夜撞见了谢屿川浑身燥热,她的行为也真的像个女登徒子。
洛银走到院中,吹着冷风依旧不能清醒,她颓然地坐在石凳上,懊恼地以手撑头,不愿回想可偏偏总能想起。
她究竟做了什么?!
摸他?
把小狗都吓得跑到软塌上睡一夜了。
他昨夜是不是还像是带鼻音的哑声叫她别动了?
洛银现在就是后悔!
装睡也好过稀里糊涂轻薄了人家。
这不,一大早看不见人,谢屿川是不是也被她吓到了?
他能去哪儿?
洛银揉着眉心起身,准备去找谢屿川,一抬头正好撞见歪着身子从月洞门外探进半边脑袋的熟悉面孔。
突然消失了十多天的宁玉看见洛银,高兴地朝她挥了挥手。
第47章 四十七 谢屿川:今天不能一起睡吗?……
宁玉从月洞门外走出, 广袖拂身,一派轻松惬意此跨入了小院,目达四下, 不禁赞叹道:“未来师父了不起啊, 给自己找了这么个自在的住处。”
这些天碧水城里的各种传言他也听了太多, 对洛银的身份虽有惊讶, 可他原也知道此女子修为不可估摸,这不才上赶着当徒弟的吗?
胡家在碧水城早已扎了根, 成了当地不可动摇的地头蛇,便是烈州仙派的人来了也得礼让三分,他们住了几百年的老房子,洛银轻而易举便把人从这里赶出去了。
洛银却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对方, 也不在意这些天宁玉究竟去哪儿了:“我还以为你不会再出现了。”
“我只是临时有事……”宁玉笑呵呵问:“未来师父早上还没吃吧?”
洛银的心思不在与他聊天上,错开来人道:“我急着找屿川,没空与你闲聊。”
“咦?师兄?我方才还在府门前碰见他, 他说他去给你买早饭, 走时乐呵呵的,怎么?最近师兄捡到钱啦?”宁玉摸了摸下巴回想方才碰见谢屿川的画面:“看他笑的那个样子, 至少得捡到一百两吧?”
洛银:“……”
谢屿川是笑着出门的?
还能和他向来懒得多看一眼的宁玉聊去向?
所以……他并没有生气昨夜她看破了他的状况, 也没生气她碰到了他……
得知谢屿川只是出门买早饭去了,洛银也就没打算主动找上去寻尴尬了。她的脚步没出月洞门便又绕了回来,理了理衣襟坐在院内石桌旁,对上宁玉, 见他看自己的表情没任何不妥,这才松了口气。
这些天洛银当真是被那些不时传来的古怪眼神盯得背后发麻,不论那些人是如何看待她的,是好奇、还是惊诧, 亦或是敬畏,她统统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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