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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问!
    千万别问!
    我立刻明白了她要问什么,赶快制止她。
    我怕那种笼统的限制会在你问出问题的那一刻因为我心里一早有的明确答案而把你也限制进去。
    所以千万别问,咪路。
    她停下来,屏住呼吸,然后眼睛里开始积聚泪水,盯着我一动也不敢动,脸上血色褪尽,嘴唇轻轻颤抖,又惊又怕,仿佛最可怕的噩梦马上就要在她眼前实现。
    啊?吓到你了?
    你怎么怕成这样?
    我起初还觉得有点好笑,安慰了几句之后发现她是真的害怕,而且不敢说话。
    又跟她说了几句话,她还是一动不动,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我把吓呆了的她揽进怀里,她竟然在微微颤抖。她这反应让我心底变得软得好像一块浸湿了的绸子,我找到她柔软的,还因为害怕而发抖的嘴唇,贴在上面,反复亲吻,她终于“啊”的一声哭出来,捏着我的衣袖,像是怕我会消失。
    我怎么会消失?你这个傻孩子。
    有只小手在一次次碰触我的心脏的尖端,弄得它有点痒又有点疼。我抱紧这个傻瓜,还想再亲亲她,她脸上湿漉漉的一片全是眼泪,哭得抽着气。
    我轻轻呼口气,只好为她擦擦眼泪。
    咳,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哭起来的样子可爱的……可爱得让人想要微笑。就像人们被和煦的阳光照在身上时那样。
    她可不觉得我这么说是种恭维,气呼呼的走了。
    我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心情好得就像这时的阳光一样。
    玛格请我们吃刚采摘下来的路路比。那些樱红色的果实表皮光滑,唇舌稍微一用力芬芳甜美的果汁就流出来。
    下午茶时间的闲适休憩让所有人的心情都很好,除了咪路。
    她见我在果梗上打了一个结之后,好胜心起,半眯着眼睛,小脸憋得通红,柔软的嘴唇时时变形,让我确定有一场神秘而盛大的工程正在她的小嘴里进行。
    果然,她吐出一根果梗,用手指捏着几乎要举到我的脸前,“快看!我打了两个结!”
    她脸上得意的神色还没褪去,就被玛格的话窘得噎住,连连咳嗽。
    一粒果核“卜”的一声轻响掉进我面前的茶杯里,激起一个王冠样的水花。
    愣了一秒钟不到,她“嗷”的大喊一声夺路而逃,躲进自己房间里。
    玛格和我对望着笑了一会儿,把自己手里的茶杯放下,浑浊的灰蓝色眼睛里有点类似悲悯的情绪,她叹了口气,“不要伤害她。”
    我怎么可能去伤害咪路?
    我没有一秒钟不想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和她对视的时候我总有种微醺的错觉。
    “我不会的。”我拈起那根打了两个结的果梗小声自语。
    到了晚饭时间咪路还躲在房间里。
    我对她这样的行为已经习惯可还是觉得不解。
    任性的人,行为总是让人难以预料。
    咪路要求我把她当做大人对待,从某一方面说她的确已经是个大人了;但是有很多时候,她表现得比实际年龄还要小:为了一点小事会感到羞窘得仿佛遇到天塌地陷一样的灾难那么可怕,自尊心强得近乎敏感,争强好胜……
    我拧开房门,坐在她床边叫了几声,她趴在枕头上把脸藏在手臂之间不吭声。
    哪有一个大人会像你这样子的?
    那么,有好玩的东西你要听么?
    啊,看吧,像个小孩一样,她转过来问我岛上的庆典都有什么好玩的。
    和我目光一对,她又恼怒起来,想要转过身趴下,我手臂穿在她腋下一托,把她的身体抱进怀里,她那副轻嗔薄怒的神情看起来可爱得让我想要恣意怜爱,我搂住她散发幽香的脖子,低头凑近,近乎无赖的跟她说,“再做一次给我看吧……”让我知道你是怎么用舌头给樱桃梗打两个结的……
    鼻尖碰到她的小鼻子时我突然笑了,你是怎么回事啊?
    她不能再忍耐,张口在我鼻梁上咬了一下,然后退开一点,又得意又顽皮的笑着,接着又开始害羞,脸颊慢慢泛红,她靠在我手臂上,长睫毛垂下一点,小声告诉我,她以为打两个结可以许两个愿望。
    晚上观察潮汐时我问她,你的愿望是什么?
    她想了很久,说还没想好。
    看着她的眼睛,我知道,她的愿望至少有一个是和我有关的。
    我也没想好要许什么愿。
    我好像从未许过愿。
    也许很多年前,在流星街某个黄昏,我和飞坦坐在他的烟囱里,我所说的就是我许下的愿望。
    那么这个愿望现在已经实现了。
    人实在不应该太贪心,许下的愿望有一个实现就够了。所以我今后不再许愿。
    玛格告诉我,每个参加庆典的女孩都要戴上一顶花冠。
    我想象了一下咪路头戴花冠的样子,觉得有点遗憾。
    几年前我拿到过一个名叫“花之少女”的钻冠,可后来随手卖掉了。没人比咪路更适合那个钻冠。
    没关系,我抬头看看挂着青涩果实的枝条,以后我会把那个钻冠送给你,现在,只好先用花做一个给你。
    花冠这东西比我想象得要难做,我坐在喷泉边,几个经过的女孩指点了我几句。她们围着我的时候咪路远远的站着,看了我一眼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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