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这都知道了?”她从不曾在他面前主动提及侯府之事,也是怕说错话,说不定还帮了倒忙。
“子启远赴战场,朕必定会保他妻儿平安,这样才能断他后顾之忧,安心保家卫国。”季淮缓缓出言。
宋婉听到他这般说,心头倏然酸涩,雾蒙蒙的美眸瞧他,拼命压制情绪,声线还是有些颤抖,“妾身已经许久不曾听闻他的消息,不知他过得可还好?”
“军营条件艰苦,子启却素来不怕吃苦,妾身倒不担心,加之尹将军部下士兵英勇善战,又有皇上在后,必定战胜匈奴。”
宋子启乃她胞弟,今年不过十八,刚娶妻,妻子临盆都不能守在身边,便要赴战场,战场刀剑无眼,如何让人不担忧?
上一次,玉嫔说过之后,她心底着急,差人去打听,却打听不出什么,不过,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说明一切都还好,并无噩耗。
“你若想知道他的消息,与朕说就是,一脸逞强。”季淮说着伸手,从奏折边上拿出一张信封,“今日尹将军才送来加急书信。”
宋婉眼底一亮,余光不断往他手上瞄去。
宋夫人与她说不能干涉宋家事情,可是关心胞弟不算干涉吧?若是她真与家里头断得一干二净,那得是多狠心之人?
“大大方方看便是了。”季淮当着她的面把信拿出来,放在她眼前。
“妾身能看吗?”宋婉受宠若惊,却泛着欢喜。
“有何不可?”他反问。
她还是不敢光明正大看,加急的书信,涉及朝政,于是道,“妾身也不懂这些,皇上与妾身说说。”
季淮换一只手搂着她,把书信放在前头,宋婉抬眼望去就能看到。
尹将军说了军中近况,想要立刻出兵,不仅要将匈奴驱逐出去,还要一路北上,给对方狠狠的教训,夺回之前先帝割舍的国土。
“匈奴近几年频频惹事,伤百姓,抢占疆土,先帝在时,以和为贵,开战耗人耗财,倒是让对方更加肆无忌惮,觉得我朝皆是懦夫,朕决定不再容忍,由尹将军挂帅,升子启为三品车骑将军,行副帅之权,此次就一决高下,战到底。”季淮沉着声说。
宋婉知道胞弟是为保宁安侯府,表明忠心,自请出征,未曾想到,皇上会加封,当下也是感慨万千。
一方面欢喜,一方面担忧。
季淮像是看出她所想,宽慰道,“爱妃无需过于担忧,子启年龄虽小,但足智多谋,擅长布局,待他凯旋归来,朕必定重赏。”
“妾身替子启先谢过皇上,不过为皇上分忧,是子启应当做的。”她终是弯了眉眼,皇上这么说,是不是对宁安侯府不再过于忌惮?
若是交出兵权能保平安,也不是一件坏事,父亲也能更好为国效力。
元海公公带领奴婢把膳食送进来,同时带进来消息,宋子启妻子刘氏已经平安诞下一子,母子平安。
宋婉还未说话,季淮便道,“派人送些补品过去,替朕和贵妃娘娘向宋夫人和二少夫人道喜。”
“是。”元海公公退下。
“谢皇上。”宋婉看他,忍不住抿唇笑。
“现在心放宽了?”季淮拉她在一侧坐在下来,“放宽了心,就多用些。”
“嗯。”她重重点头,又想起一事,轻咬唇畔,“那皇上今日去哪歇息?”
他随口接话,给她夹了个肉丸,“跟你回去。”
宋婉顿时眉开眼笑,“那妾身等皇上处理好政务。”
她藏有自己的私心,想要在他心中占分量多一些,再多一些。
宁安侯府。
宋夫人诚惶诚恐出来接待,看着送来的珍贵补品,连忙道喜。
“咱家也是奉皇上和贵妃娘娘旨意,东西送到了,咱家就要回去了。”元海公公说。
宋夫人接过丫鬟递过来的荷包,走上前塞到元海公公手里,“辛苦公公大老远跑一趟了,这是小小心意。”
“宋夫人客气了。”元海公公虽这么说,但也未推脱。
宋夫人犹豫了一下,笑着又开口,“贵妃娘娘也刚有孕,也不知怎么样了,作为母亲,也很挂心她,家中做了些酸梅糕,她小时候最喜吃,想劳烦公公带回去给贵妃娘娘。”
皇上收了兵权后,也无大动作,眼下宋婉有孕,说实话,刚开始知道的时候提心吊胆,不知这个孩子命运如何,后来加封贵妃,她心底也放宽一些。
女儿到底得了些圣宠,有个孩子傍身,当个贵妃,这就够了。
这样能在宫中安安稳稳在度过,若是生个皇子,日后封王爷,分封地,跟着孩子,也算有个归处。
“还是宋夫人了解娘娘,娘娘今日胃口不佳,皇上说,若是夫人有空,就常去宫中陪陪娘娘,不然啊,贵妃娘娘尽是去折腾皇上了。”元海公公话语轻松,语气甚好。
不过饶是再折腾,皇上也由着。
宋夫人先是一惊,而后也跟着点头,应了下来。
送走公公,她心底不安又不知如何,思绪也乱得很,琢磨不透皇上的意思,她哪里敢乱折腾?
一个儿子还在战场,一个女儿在宫中,丈夫在朝中地位微妙,她一个妇人,生怕惹来祸端,也不敢随意进宫。
贤妃和玉嫔被禁足,这下宫中妃子安分不少,以往时常来和宋婉请安的张才人最近也不与她故意客套亲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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