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点土地,没人会大吵大闹。
季淮以前从来没了解过他们家的地,有哪些都不知道,他们回去的时候从另外一边下,秦雨又看到自己家的一片土地,随口就道,“那一块也是我们家的,被大嫂种了几棵沉香树。”
“怎么又被她种了?”季淮拉下脸,有些不爽了。
秦雨:“这一块地也就十几平,离得远,水稻种不了,胡椒也难种,我们家的地我一个人也种不完,旁边那块地是大嫂的,她说有人送了她几颗沉香,先放在我们家这块地里种着,以后要是我们想种什么,她再挖掉。”
“她都种了还能挖出来?话倒说得好听。”他看着那几颗树就碍眼。
她看了看他,“大嫂种了才和我说,我能怎么办?家里你又不管,我要是不答应,我还得自己来把这块地种了,能种什么?当时我才生下小钧不久。”
这种吃暗亏的事情谁能舒坦?但是同在一个屋檐下,她又是后来才嫁进来,迫不得已的事情太多了。
“我的地我想种什么我就种什么,不想种就不种,她一点到晚盯着别人的那点东西还盯上瘾了?”季淮知道刘云那个尿性,一辈子成天就在村头村尾,这边占别人家一棵树,那边占别人家半米地。
大字又不识一个,季浩对她看不上眼,但是也没阻止她的行为。
他很少对家里的事情过问,秦雨以前也不想讲他家的奇葩事,这一次,算是打开了话匣子,述说着自己这些年的憋屈。
“当时爸分家产的时候,西山那边的树不是每人十几颗吗?我上次去,发现大嫂都卖了,还多卖了我们的一颗。”
“鼓包那边的地,也有一棵树,是我们田里的,但是就是近她家的田,她也偷偷卖了,上次我和她说,她当着妈的面给了我五块钱,还说是他们的地,我想要就给我了,搞得我里外不是人。”
“我们房子那边不是有一颗石榴树吗?当时是野生的,我还施肥了,她又说是她种的,还说从娘家拿回来的。”
……
刘云不会跟人硬着来,就是笑着跟你辩解,好像她很宽容大度一样。
就比如卖树这件事,她卖别人家地里树不是一次两次,上次也是把村里其他人地里的树卖了,人家来闹,又说卖错了,把钱还回去。
这和她在边界种树是一个道理,脸皮薄的人没去说,那她就赚。
与她相邻的几家人,被她占了不少便宜。
季淮脾气可不怎么好,一听就火冒三丈了,“逮着我老婆欺负是吧?嫌别人脸皮没她厚了?”
“碰到了我,我让她比碰到鬼还惨!”
……
秦雨见他那么生气,便说,“你气什么?你不是都不在意这些土地吗?”
他老是做着一夜暴富的梦,渴望去城里,去当城里人,可就是季父花钱给他去城里读书,却没考上高中。
回来后又不甘心,一直想要去城里,对于村里的地,一直都是看不上眼的。
季淮回:“我不在意啊。”
“那你……”
她没说完,他打断,阴沉着脸,越说越气,“这不是土地问题,她在欺负我老婆,当我死的?当你傻啊?”
秦雨看着他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刘云大骂一顿的神情,搞得她都觉得自己有点委屈,还得自己有人护着。
但她觉得还好,因为她也种不完那么多地,没必要拼死干,把胡椒园管好,照顾好儿子,刘云抢那么多,干着不累吗?
只是动着歪脑筋占这些小便宜,挺恶心人。
一路上,季淮时不时又骂刘云一句,好似把他的怒火都勾了起来,恨不得给刘云一个教训。
今天是周五,季浩也会回来,她还真怕他这个冲动的性子会干出什么。
等他们回来时,已经天黑,听闻动静,季浩从厨房走出来,看向季淮,笑着道,“赶紧洗手吃饭了,妈刚做好饭,一起来吃。”
季浩是老师,在这个年代,还算有声望,每个月挣着七八十块,季家的人长得都不错,他看起来斯斯文文,与刘云站起来很不般配。
其实也就捣鼓起来像那么回事,没接季父班的时候,季浩也是无所事事,刘家以前有点小钱,刘母没死前是赤脚医生,都各有所图。
就是因为刘云胸大无脑,季浩才不带她去镇上,只让她在家种地,每个星期都放假,但他可不是每个星期都回来,一个月回来一次都算多了。
干活的时候季浩是不可能搭把手的,但他会指点,刘云有得是力气,埋头干就是了。
厨房内。
知道季浩要回来,陈海燕还特意多做了菜,居然还舍得杀了一只小鸡。
那是母鸡孵出来没养多久的小鸡,也就够炒一盘,陈海燕的手艺不错,加上各种调料,还挺香。
一家人坐好,季城和季贤都要抢着鸡腿吃,若是以往,陈海燕肯定毫不犹豫,现在她懒得管,以免搞得两头不是人。
谁要吃谁夹。
“只有两个鸡腿,哥哥让给两个弟弟吃好不好?”刘云笑着对季城说,“我们吃小鸡腿,妈妈把两个小鸡腿都给你。”
鸡腿才那么小一个,自己的孩子占了便宜,面子上也过得去。
季城还在犹豫,季淮笑着半开玩笑开口,“大嫂可真会说话,要不让小钧吃两个鸡腿,让季城和季贤吃大鸡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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