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和云世德早就分道扬镳,两个人都过得堪比乞丐,她本就是个孤儿,只剩云老太太让她惦记。
云老太太也没什么念想,儿子早就靠不住,已经消失了。
她也就跟着乔莘去享福了。
季淮办事利索,很快,一家人就搬来了京城。
天子脚下,果然是不同,季父是商人,很快就投入到发展壮大家业中,为此乐此不疲,季母也开始奔走忙碌,与各位官家夫人打关系。
就连云老太太都被京城的繁华迷了眼,各种新奇玩意儿可真多,还有那长得黄头发和蓝眼睛的人,据说是瓜哈求国的人,距离这里很远。
季淮却成天围着乔莘打转,街坊邻居都知道新搬来的季家那儿子看中他媳妇,是个会疼人的。
杨章若说怎么做有利于生产,他记得牢,生怕漏了。宫中娘娘做什么,吃什么,他都恨不得全给她安排上。
吃穿用度,那要最好的。
云老太太那日还悄悄说:“ 宫中娘娘若是不得宠,怕还比不上你这待遇。你娘去得早,我总觉得你这孩子生下来就是个命苦的,如今看来,福气在后头呢。”
乔莘无法反驳。
别人孕吐几个月,她如今八个月了,还在吐,可就算如此,季淮也总有办法把她喂得白嫩白嫩,脸颊红润泛光。
接近临产,季家如临大敌,产婆都请了几个,季母听说附近白长山上的大师做法灵,又去请来宅子里做做法。
季淮成天成天焦虑得睡不着,掉头发,云老太太也说这几日心率有些不平,总惦记着她,只有乔莘跟个没事人一样。
大师来做法时,她正在院子里烤太阳,今日季淮给她做了虾酥糕,用的是最新鲜的海虾,虾肉嫩滑,她怎么吃都吃不腻。
京城比镇上强多了,这稀奇的水果多得很,以前见都没见过,放在冰上镇一镇,吃起来可太爽口了。
“这橙子还有吗?”她舔了舔嘴唇,看向旁边的丫鬟。
“少爷说您少吃点,吃完这个就别吃了,等到晚饭,再给您尝别的,新的蔬果小布已经送上府了,在冰镇着呢。”丫鬟回她。
“那是什么?”乔莘觉得她怀了一个小馋包,以往怀女儿时,没这么馋,如今天天饿,若是听着有好吃的,总忍不住那股馋劲。
季淮前两日还半开玩笑,不知道的还以为季家克扣了她吃食。
丫鬟回忆:“听闻是西楠产的水果,黄扁扁的一个。”
“我要过去瞧瞧。”乔莘说着就站起来,还说道,“要不你去饼屋再取些蛋酥糕来,我还是饿。”
“……”丫鬟看着空了的两盘,小声提醒,“您都吃了好些了 ,若是再吃,少爷知道该说了。”
提及季淮,乔莘犹豫了一下,摸着她的大肚子,柳眉微微蹙起,十分无辜,“可,可我饿……”
丫鬟还未说话,她又自问自答,“相公要是知道,应当也不会说我,大不了晚饭吃得少些,你快去吧,我若饿了,就饿着孩子了。”
说不过她,丫鬟只能出门去饼屋。
这回得亏吃多了,刚吃完没多久,肚里头这小家伙提前发动,疼得乔莘冷汗直冒,一阵阵倒吸声,痛感强烈。
季淮得知消息赶了回来,被隔在门外。
季母和云老太太在等,脸色焦急。
“少奶奶,您用力啊。”
“留着些力气。”
“换水换水。”
……
看着血水一盘盘端出来,云老太太双手合十,嘴里念念叨叨着,“一定没事,一定会没事。”
伺候乔莘的丫鬟还小,初见这种场面,眼眶红彤彤出来,把季母吓得不轻,脚都软了,拦着她问,“怎么回事?”
“少奶奶生不下来。”丫鬟哽咽着。
话音未落,季淮已经冲了进去。
产婆见他进来,又是惊慌又是慌忙,连忙要把他推出去,乔莘已经看到他了,紧握被子的手微微抬起。
她脸色惨白,头发湿漉漉,方才一声不吭,瞧见他眼泪唰唰唰往下流,疼得说不出话。
季淮去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手心也全是汗,伸手替她擦汗,强忍着安慰,“没事。”
产婆略微担忧的声线响起,“少奶奶这胎位有点……”
季淮鼻翼都是血腥味,一个眼神扫过去,产婆就闭嘴了,继续忙活起来。
他知道,胎位不正。
前世在随便找了个产婆,如今他找了最有经验的产婆,用孕期就应该在准备,就是为了让她少遭罪。
乔莘紧握着她的手,一声声尖叫,到最后没了力气,季淮反握住了她。
从天黑到天明,疼了一宿。
那难缠的小家伙可算肯出来了,产婆抱着孩子,笑着恭喜,“少奶奶生了个小公子。”
乔莘已经没了力气,听到的时候嘴角还微微上扯,张了张嘴,声音细小,“我看看。”
“像你。”季淮从产婆手里接过孩子,小心翼翼把孩子放在她床前。
她看了两眼,松了一口气。
他把她的手被子里,轻轻给她盖好被子。
有惊无险,但是把旁人吓得不轻。
这个月子乔莘坐得比上个月子还要小心,这个孩子食量大,季母都请了两个奶娘,季淮去跟杨章讨教,变着法子给她调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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