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里话外,就是在说他们没钱,想要找回刚刚的场子。
谁知,季淮一点面子没给,一边倒车一边丢下一句话,“有空管别人家的事,还不如给大伯母买辆电动车,大伯母的车比我的还旧,你到底会不会说话?”
村里头谁不知道季堂嫂性子泼辣,为人尖酸刻薄?夫妻两个都是一个样,收刮父母,还狗眼看人低。
尾音未落,他直接开车走了。
季堂嫂脸色一阵铁青,把脾气发在儿子身上,对着季家栋吼道,“还不快点过来!磨磨蹭蹭什么呢?!再磨蹭就自己走路回去!”
季家栋委屈,屁颠屁颠跑过来,身上的肉一颤一颤的。
季淮开着车往回走,问季子晴道,“那个小胖子是不是欺负你了?”
“……没有。”季子晴小声应。
“怎么没有?我都看到了,他出校门的时候在说什么,等我逮到机会,一定要好好教训他!”季淮气得不轻,说这话的时候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季家栋抓来打一顿。
季子晴原本还想否认,听到爸爸这么维护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想起那天季家栋说的话,还有这些天同学的孤立,把头深深埋下来。
一路上,她都没有再说话。
季家栋说她爸爸懒,她们家很穷很穷,她爸爸还是酒鬼。听到这些话,她不知道心里滋味复杂。
外婆经常和她说,都是爸爸害她妈妈命苦,爸爸是罪人。如果她的妈妈不嫁给她爸爸,没有生下来,就不会过得这么辛苦。
回去时,季子晴默默在烧水,季淮见季家栋从门口走过,呵斥一声,“过来!”
她也抬头看过去,只见爸爸阴沉着脸,面露凶相问季家栋,“小胖子,你是不是在学校欺负我家子晴?”
季家栋空有一副皮囊,胆子怂,被这么一吼,缩着脖子杵在原地,脚软回:“没,没……”
“还说没有?”季淮版着脸走过去,恶狠狠警告,“你要是再敢欺负我家子晴,我下次就扒了你的皮!听见没有?!”
季子晴看到季家栋惨白了脸,哆哆嗦嗦跑了,鼻尖突然很酸,觉得爸爸没那么讨厌。
季淮走回来,叮嘱她道,“下次他要是还敢欺负你,爸爸一定教训他,打得他满地找牙。”
“爸爸又吹牛。”季子晴收回视线,默默往小灶台里添加柴火。
“爸爸没吹牛,等爸爸出海赚到了钱,就去买货车,到时候把家里的房子也盖起来,送你去市上读书,再买个大房子……”
季子晴静静听他说,虽然知道爸爸的话可信度不高,但对于那种生活,她还是无比向往。如果是真的,妈妈就不会那么辛苦了。
看着烧得旺的柴火,小小的脸上染上不易察觉的笑意。
第二天,她再去学校,季家栋不敢再取笑笑她,看到她都绕着道走。
季子晴第一次觉得她爸爸真厉害。
又到了周末,一家人吃好饭,回到屋内,殷采和季子晴说去上舞蹈课的事情,她却不想再去上了,想要和爸爸一起出海。
季淮正在数今天卖鱼的钱,抬头道,“爸爸天没亮就得出海,不能带你去,你好好去上课。妈妈都给你报了名,不是说要去市区比赛吗?”
殷采也赶紧说,“对啊,妈妈那天遇到豆豆妈妈,豆豆也去,也就跟老师说了。”
“我不想去。”季子晴低着头,揪着她的小手指。
“去市区玩玩,到时候爸爸和你妈也去看看。”季淮整好了一叠钱,又重新数一遍。
一听说爸爸妈妈也会去看,季子晴又重新抬头,“……得不了奖,还要花钱。”
她其实还是想去的,所有人的都去了,可以穿漂亮的衣服,跳的舞蹈她也好喜欢。
“爸爸有钱。”季淮从一叠钱里拿出一百块,“到时候和同学一起去买点吃的,去玩玩。”
季子晴:“还要交买衣服和鞋子的钱。”
“那些钱我给你妈了,卖虾的钱也给了一半,她帮你存着呢。”季淮连忙说,以为她觉得一百块少,又给了她几张十块。
这几天,他天没亮就出海,在海上十多个小时,都是赚近两千一天。今天又抓到了一条野生石斑,赚得比之前还要多,纸钞都是一叠一叠的。
季子晴知道这事,妈妈和她说了。她看了看坐在她旁边拿着一叠钱的爸爸,又看了看睡在床上的妈妈,突然伸手去拿季淮手上的钱。
季淮已经数了三遍,毫无防备,被她拿走了好几张红钞,挑着眉眼,“嘿!”
“爸爸说了要给妈妈钱,爸爸还没给。”季子晴最近胆子有点大,因为爸爸的钱比较好拿,多看他两眼,对方就能多给几十块,送她去学校也会给她钱。
季淮赶紧又把他剩下的钱整好,也没抢季子晴手上的钱,一脸无奈指着她笑骂,“给给给,你就偏你妈吧!”
季子晴嘴角露出一抹笑,小眼睛有些弯了弯,站起身来拿去给了殷采。
殷采没把钱藏起来,而是随手压在床底下,她以为第二天季淮会拿走,结果没有,他已经默认给她了。
一次得逞,季淮非但没生气,那架势还有点纵容。季子晴也没再像以前一样疏远季淮,胆子还越来越大,父女两人的关系正在逐渐缓和。
季淮早出晚归,除了抓鱼抓虾,还会放蟹笼放鳗鱼笼,到时间就去收,一般都有不少海货。他变黑了不少,啤酒肚都小了很多,收入也相当可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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