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这孩子……”
杨母话没说完,门口有人走进来,她暂时止了声。
“你去问问。”冯巧兰站在病房门口,冲季淮点了点头。
今天早上他带她去做了检查,结果还没出来,他还得去看看,还要问问医生要不要做其他检查。
季淮目送她进去,拿着单子又往走廊那头走。
冯巧兰走进病房前,发现已经住进来一个人,她愣了愣,随后笑笑打招呼。
“你也要生了吧?”杨母主动找话题问。
“嗯。”冯巧兰扶着床缓缓坐下来,摸着肚子,有些无奈,“可我没有一点动静,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我都疼了一个晚上。”杨月倒吸着气说,疼痛似乎又有所缓解,她慢慢撑起身子,看着肚子都有些不耐烦。
到底什么时候生?
冯巧兰看着她疼得满头大汗,不由想起昨天晚上的女人,心底的担忧又升起,柳眉再次紧拧。
“你家那口子也没来?”杨月看向她又问。
“有,他去找医生了。”冯巧兰见她这么难受,又看了看杨母,热情把桌子上的枣子递给她,“给您吃,很甜。”
“谢谢姑娘。”杨母接下来,嘴上自然要说好话,“你这是第一胎吗?你看你皮肤白里透红的,模样长得好,生的孩子也不差。”
冯巧兰有些腼腆害羞,慢慢坐在床上。
杨月上下瞅了瞅她,“你住院多久了?今天也没动静?”
“昨天来的。”冯巧兰低头又看了看肚子,摇着头,“没动静,就偶尔踢踢我,反倒比以前乖了不少。”
杨月:“你家也是城里的?”
冯巧兰否认,“不是,我在南洋镇那边。”
杨月了然,这才坦然说,“我刚刚以为这病房没人,你这还没动静,不知道还要住多久。”
乡下人和城里人穿着打扮会不一样,原先她带了平视的目光看冯巧兰,毕竟对方一开始就住进了三人病房,一听说对方是乡下人后,马上就变了姿态。
不仅是她,杨母虽没表现出来,但多多少少会有一点变化。
乡下人一个月才挣多少钱?她在厂子里一个月挣二十多块,退休还有工资,压根不是一个阶层。
原先觉得自己家女婿没来,心里有些不平衡,现在又觉得,嫁城里怎么着都比嫁乡下好。
“嗯,大病房没有病床了 ,只能住这。”冯巧兰说话轻缓,她也觉得贵又不知道得花多少钱。
“这里比大病房舒服。”杨月扶着肚子又坐起来一些,让杨母给她倒杯水。
杨母去倒了水,顺便把青枣洗了,咬了一口,“还别说,真的挺甜,这是你家自己种的?”
农村人不都喜欢种这些?因为没钱,只能在村里自给自足。
杨月没胃口吃,靠着被子继续喘气,肚子的疼痛一阵又一阵,折腾死人。
“我们买的,昨天晚上在那边买的。”冯巧兰解释,还指了指窗口,那边正对着他们走的那条街,那个老太太卖得很便宜,又大又甜,的确买得值。
杨母略微尴尬,又咬了口,转移话题,“很脆很好吃,谢谢啊。”
她虽有各种矛盾心理,自带优越感,但也能及时纠正,不会过于表现出来,给自己找麻烦。
冯巧兰收拾了下桌子,放在边角被包着的话梅干被她弄掉在了地上,她捡起来的时候杨月正看过来。
“你要吃话梅干?”冯巧兰不好意思藏起来,又看向她。
话梅干很好吃,她今天早上吃了几个。
杨月看了看,她倒是想吃,肚子有一阵不适袭来,她躺在床上没说话,时不时传来闷哼的声音。
“哎。”杨母看着,有心无力,只能干着急。
冯巧兰看着她的样子,内心也惶恐,乖乖坐着自己的床上,神经也跟着紧绷。
杨月又不会忍着疼,放声又开始哭,还悲观将季家人骂上一顿:
“疼死了。”
“等我生了这胎,我不会放过那个死老太婆。”
“还不如死了算了,一起死好了。”
“妈,我疼死了,最好是个儿子,要是没生到儿子,我就不活了。”
……
杨母也劝着她:“忍忍,马上生了,肯定是儿子,这一胎肚子尖尖,一定是。妈都找人算过了。”
冯巧兰在一旁听,也跟着看了看自己的肚子。
她从来没想过要生男还是生女,季淮也没和她讨论过性别,倒是冯母,希望她生个男孩。
杨月闭着眼捂着脸时,门口传来声响,季淮拿着一个本子和几张报告单走进来,余光瞥了眼睡在另一个墙头的孕妇,也没看清脸,直径往最里走。
“怎么样?”冯巧兰压低声音问。
房间里都是杨月哭诉抱怨的声音,季淮拉过椅子坐下来,拿着报告单凑近她说话。
冯巧兰也听得一知半解,反正医生让她去做什么检查她就去,让她做什么她就照做,就是为了生产的时候少受罪。
“疼死了。”杨月哭声愈发大,催促着杨母去找医生。
杨母匆匆忙忙去,医生来了,觉得她哭喊太厉害,委婉提醒,“还是要留着体力,不然生产的时候你没力气了,要遭罪。”
现在大多数都是顺产,会动刀子的医生少,而且风险比顺产高,还是顺产保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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