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月这么说,她硬生生止住动作,僵硬说,“妈不走啊,走了谁照顾?你一个人忙不过来。”
杨家可有两个儿子,杨父还和季庄在一个工厂,她可不敢走,惹出事情,季庄能打死她。
冯母快速吃好饭,对季淮道,“快来吃饭,忙活一天了,肯定饿了。”
季淮把剩下的饭盛在碗里,冯巧兰把碗里的肉又夹到他碗里,他万分无奈,“多吃点。”
“吃了好多肉,撑死了。”冯巧兰放低声音,生怕冯母听到。
冯母可不耳背,当下扭头说,“吃肉吃得撑你还不满意?你这孩子。”
冯巧兰埋头捧着碗,又给季淮夹过去一块,“吃太多了本来就不舒服,躺着都难受。”
季淮顺着她,见她真吃不下,就开始照单全收。
冯母正整理着衣服,似感慨般道,“得亏是我照顾你做月子,你要是有婆婆,对方好相处也就算了,若是不好相处,你说你怎么办?当年你奶奶就不好相处。”
冯巧兰觉得她的假设毫无意义,嘟囔一句,“我又没婆婆。”
“婆婆也有好相处的,有个老人也挺好。”冯母怕季淮介意,又这么说,还观察了两眼季淮的表情。
他在吃饭,也没发表意见,似乎并不在意,还往冯巧兰碗里夹了菜,轻声说,“多吃点菜。”
目睹这一幕,季母像是被一根鱼刺卡在胸口,不上不下,她活生生的人,天天被咒成死人。
杨月嘴角露出讽刺一笑,幸灾乐祸得很。
*
冯巧兰恢复得很快,已经能下地走一走。冯母没回去,帮她抱着娃,她轻松得很,身子虽难受,但幸福满满。
相比季母黑着脸,她一直在笑着逗娃,晚上还随口说了一句:“我饿了。”
“晚饭也没少吃啊。”冯母不理解。
冯巧兰一脸无辜,她胃口变大了,刚吃饱又有点饿。
“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季淮从外面回来,盆里端着女儿的尿布,开口问她。
冯巧兰:“面条。”
“别听她的,要吃就吃红糖鸡蛋。”冯母反对。
她们坐月子的时候,天天都得吃红糖鸡蛋,家里富有的,一天最多能吃十个八个,很有营养。
“好。”季淮拿了鸡蛋就走出去。
他走后,冯巧兰冲冯母说,“我就想吃两口面条,红糖鸡蛋我都吃腻了,天天能吃红糖鸡蛋,睁眼闭眼都是鸡蛋。”
“都当妈了,哎哟。”冯母头疼得很,病房里就四个女人,她说话也稍稍放开,“你不多吃点都没奶水。”
闻言,冯巧兰也泄气,低头瞅了瞅,不经犯愁,也不小啊,为什么没奶水?
季淮很快又回来,不仅带了一份红糖鸡蛋,还买了一份清汤瘦肉面条。
冯母瞧见了,当下就道,“不要太惯着她,吃了红糖鸡蛋,还能吃下面条吗?这是浪费钱。”
“没事,您也吃一点,我来抱。”季淮说着就从冯母怀里抱过女儿。
冯巧兰也没想到他会两份都买,红糖和鸡蛋都是他们从家里拿来的,加点工钱别人就能加工,可是面条不是,还加了肉,肯定花了两三毛钱,她有点小愧疚。
季淮空出一只手,走过去轻轻怕了拍她的肩,柔声道,“快些吃,不然一会得晚睡。”
冯巧兰望向他的时候,嘴角都止不住上翘,眼底都是愉悦,还保证说,“以后别买了,我就吃这一次。”
季淮没当一回事,反而轻笑,“吃吧。”
杨月心里那叫一个酸,比起她的酸,季母心理都快扭曲了,她很强势,喜欢把儿子管得死死的,儿媳就是要欺压的外人。
之前看冯巧兰还算顺眼,可当知道对方是她儿媳后,她这个婆婆就百般不爽了,但她又不敢挑明。
挑明意味着多了亲家,要认这个儿子,好不容易把季淮赶走,季庄不喜欢季淮,因为对方时刻暗示着他是继父,她之前嫁过人,两人还婚内苟合过。
那是一段耻辱。
季淮见护士从门口走过,看了看女儿的脸,怕她黄疸,抱着就往护士那头走,准备去问问。
冯巧兰喝了口红糖水,瞧见桌子上还有青枣,准备让冯母也尝尝,瞧见了抱着孩子在晃悠的季母,开口问,“阿姨,您吃青枣吗?很甜。”
这一声阿姨,成功让季母胸口发闷,跟堵了一团钢丝,滋味难言。
冯母也看到桌子上的青枣了,居然还有话梅干,她又语重心长说教,“青枣也是买的?还买干果,你一天天让小淮给你买这买那,都有孩子了,还得买奶粉,你都当妈妈了,真是让人操心。”
奶粉死贵死贵,小不点这么大就喝奶粉,冯母心里别提多急,她大半辈子,从来没有乱花过一分钱,精打细算,一时真的是无法接受。
冯巧兰觉得被骂实在丢面子,拼命扯着冯母的衣角,“没买什么,我都没让他买。”
她也冤枉,真没买什么,她每次都不想买,季淮总给她买。当时逛商店,他还想给她买一块二一包的巧克力,她硬生生把他拉出来了。
“你们娘俩一个个都是花钱如流水。”冯母压低声音说完,伸手就要把青枣给季母,露出笑,“你也尝尝,她说很甜,这枣子看着的确不错。”
村里也有,随随便便就能讨一些,城里居然要花钱买,心疼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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