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有着深深地愧疚和懊悔,他对着慈和太后深深弯腰,“额娘,儿臣知错了。”
他终于明白自己此举的不可取之处。
慈和太后脸色缓和,“额娘知道你重情义,额娘也不是不让你跟孙氏见面、促膝长谈。你想见她完全可以把人招到行宫或者京城。当年伺候你的奶嬷嬷不止孙氏一个,你独独对孙氏特别,可有想过其他人的感受?”
“柳嬷嬷到现在都还在伺候你吧?论辛苦,她不比孙氏辛苦?她可曾要你如此?”
康熙对曹家是真的好,他每年中秋、过年还有孙氏生日的时候都会让人送礼。那些礼物全部都是珍品,比给后妃的还要好。
仅礼物,康熙每年扔给曹家的都有几十万两。
这么多银子,再大的恩情也够了。
想明白后康熙忽然抬头,却发现眼前空无一人。他大喊:“额娘。”
梁九功听到动静赶紧走了进去,“皇上,您有什么吩咐?”
皇上泡澡的时间有些长,莫不是睡着做梦了?
康熙才发现自己仍旧在浴桶里,他往后面一趟,“原来是梦啊。”
水温有些凉,他却不想动弹。他已经很久没有梦到额娘了。
梁九功踌躇片刻,还是开口:“皇上,您泡了有一会儿了,可要起来?您不是还要去曹家,再不起身就误了时辰。”
他不提曹家还好,提起曹家康熙猛然睁开眼,“怎么,你也觉得朕应该去曹家?”
梁九功一怔,他有些不明所以。猜不透皇上什么意思,他试探着说道:“您之前都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康熙打断,“不去了,不过一个奶嬷嬷而已。”
梁九功:……
哎呦喂,皇上总算是想通了。
梁九功早就对皇上每次南巡都要去看望孙氏有意见了。他觉得孙氏有些自视甚高。
皇上来江宁又不是秘密,孙氏能不知道?她也一个奴才得到消息不应该立刻前来见皇上,每次都是等着皇上去见她。
还说什么年纪大了。
啊呸,论年纪,苏嘛姑姑的年纪不比她大?你看皇上去慈宁宫,苏嘛哪次让皇上去给她请安了?
真要说苏嘛是太皇太后的婢女,又是从小照顾皇上的,地位不比孙氏尊贵?
孙氏自己都是个奴才,对他还颐指气使。不,应该说整个曹家对他都带着一种高高在上。
也就是他们在江南,若是换了京城,梁公公分分钟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皇帝跟前的红人’。
梁九功巴不得皇上不去曹家呢。
他伸手轻拍了自己的脸一下,“瞧奴才这张嘴。皇上,虽然您不去曹家,也该起来了。”
他不知皇上为何想通了,但知道若再泡下去,皮肤应该皱了。
康熙顺势起来,他脑子有些不在状态,就连更衣的时候都在想着梦里的事情。
“梁九功,你去打听打听,朕之前南巡后妃们是不是都会去曹家?”请安两个字他到底没说出口,他相信梁九功明白自己的意思。
皇上若问的是别的事情他还需要去打听,这事儿他不用打听都知道。“皇上,您忘了娘娘们都是看您行事的,别说后宫的娘娘们,就说皇阿哥,除了太子不曾之外都去过曹家。”
他们不止去过,对曹家人还相当客气。
想着自己的儿子、妃子对曹家人卑躬屈膝,康熙脸黑了。
“曹家呢?他们就这样心安理得接受了?”
梁九功不说话,康熙却明白了。曹家还真把他当成是皇亲了。不,就是皇亲也没有皇阿哥去问安的道理。
你看赫舍里家,索额图算是他叔外祖父,他那般嚣张,也不敢让太子去给他见礼,每次都是他去毓庆宫找太子。
还有钮祜禄家,阿灵阿够傲慢,经常对十阿哥指指点点;见面也只有他给十阿哥行礼的事儿。
再就是佟家,佟国维、佟国纲是他亲舅舅,他们敢在自己面前摆舅舅的谱?整个大清敢在皇阿哥面前摆舅舅谱的,大概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隆科多。
隆科多什么下场?
如今疯疯癫癫的住在宗人府大牢里。
越想康熙的脸色越难看,他直接吩咐梁九功去告诉后妃、皇子,曹家只是个寻常官宦人家,让皇阿哥去请安,他们还没那么大脸。
接到消息的皇阿哥、后妃面面相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有云柔脸上露出了笑意。
倒不是云柔故意跟曹家为难。
实在是之前在苏州,苏州织造李煦夫人的做法把她恶心到了。
织造这个职位很特别,从名称上看他就是皇商,专门给宫廷提供绫罗绸缎等物的。实际上它又是皇帝安插在江南的暗线,没任织造都是皇帝的心腹探子,帮着皇帝监察江南百官。
这李煦的夫人也不知是被人捧习惯了,还是怎么,看到她带着胤禝,居然说起自己的女儿,话里话外自己的女儿跟胤禝多般配。
呸,胤禝才几岁?就算你女儿是天仙也没有这样的。
曹寅的妻子是李煦之妹,当时正好曹寅的两个女儿也在。这位李夫人不但推销自己的女儿,连带着还有两个外甥女。
曹寅长女今年十三,长的很漂亮而且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李夫人直接把她外甥女派到太子妃身边伺候。
次女要小一些,不过十岁,李夫人指派给了良嫔,话里话外她外甥女对八阿哥的才华十分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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